墨雲溪劇烈咳嗽兩聲，半晌才緩慢适應被扼住咽喉的狀态，眸中閃爍出幽藍的光芒：“狐妖之瞳不止能蠱惑人心，亦可知曉你心中所想。”

？一邊說一邊發動技能？和我玩這套？憑借反應力迅速閉上雙眼，沈怆詩身周神識開放，代替了雙眼的作用，不給對方任何逃脫束縛的機會。

“到了明日，登神台上的人會是我。一旦反抗軍上台刺殺，便會被埋伏已久的青龍衛拿下。”見計不成，墨雲溪熄滅眼中熒光，閉目養神，一副聽天由命的表象。

可惡...無論登神台上的人是誰，反抗軍都得殺了他，終止請神儀式，否則不管妖皇之位到了誰頭上，大家也隻會将一切寄托給神明。盲目追随，盲目惶恐，盲目成為奴仆。

得殺了他。

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沈怆詩識海中交織的思緒似有一瞬滞塞。

“為什麼？”

“為什麼給我下蠱？為什麼幹擾我的記憶？”

“你也和他們一樣，隻是想成為高高在上的神明，享受萬人之上的優越感？”

“你就當我是貪生怕死的人吧，陛下得了封的神力傳承，無人能殺的了他。”墨雲溪握住少女的手腕，意圖借助法術掙脫。水流從他的指縫間流淌而過，隻一接觸到沈怆詩的皮膚，便悉數消失不見。霧氣則被少女周遭的金色包裹，送入吞噬之力口中。

無論他使出什麼法術，都被眼前臉色陰沉的少女悉數吞沒，好似落入汪洋的水滴，他隻能再次開口：“趁還有機會，離開這裡，請神儀式結束，你身上的蠱毒也會解開。”

“那如果我殺了你呢？”吞噬之力愈發強盛，沈怆詩盯着身下被掐住喉嚨仍舊面色平靜如水不見波瀾的人。怒氣與不知何時竄出來的悲傷攪在一起，化作眼角依稀的淚滴，落在墨雲溪的臉上。

“殺了我，你會被蠱毒反噬。”

“那你到底想做什麼！你說啊！憑什麼輕輕松松就抹掉我的記憶？你究竟當我是什麼？！”

墨雲溪沉默良久，墨藍的眼瞳不想去望少女的眼，面色是平靜如水的溫和。

他什麼也不肯說。沈怆詩能清晰地感受到這一點，如同曾經也感受到過。

“就非得這樣不可嗎？我當你是真心過。”少女的語調忽然從激動化為甯靜，強行掰過他的下巴。

吞噬之力汲取了過多狐妖之瞳的靈力，終于也能反過來讀取些許對方的心思。但比起真心，沈怆詩此刻更想知道的，是妖皇的布置。

鎏金的靈力彙入少女雙瞳，将茶褐的眼眸染上金色。沈怆詩看見墨清淵臉上滿是從容不迫，決心與時钰、蘇桐舟共賞反抗者的覆滅。殺人誅心。

他身上的蠱毒還有定位的能力，甚至不能把他綁回玲珑閣困住。沈怆詩心中依舊氣惱，但得到需要的信息，臉上已換上另一副神情，盡量讓自己的話可信些：“好，我回魔界，但你要記得，接下來妖界與魔界的争端，皆因你而起。”

吞噬之力破開幻境，金色流光化為繩索，将墨色身影拉進王府屋内捆了個結實。沈怆詩打了個響指，學着墨雲溪往常的樣子化為黑霧隐去身形。

夜色将天空染成一片漆黑，王府内，神識确定沈怆詩已完全走遠，墨雲溪身上的束縛瞬間盡數斷裂開來。大門口的兩個青龍衛若有所感，如同被操控着忽然轉了性子一般站立端正。

玲珑閣裡，無名軍師放下手中毛筆，發出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