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擊碎的水花向墨雲溪的方向形成涓涓細流,再逐步凝聚為木桶粗細的水柱。霧氣瞬間散去,墨雲溪後退一步,水流沖上前包裹住藤蔓,也阻擋住沈怆詩的步伐。
右手被水流吞沒,沈怆詩花費許多力氣才掙脫束縛,眼見對方兩指已快觸碰自己脖頸。她側身後仰,順着力氣向側面行了兩步。墨色水流攀附她的手臂便要追上,卻隻見金光一閃,看似是靈力阻斷法術,實則是丹田吞噬了靈力。
好。
繞至墨雲溪身側,沈怆詩自然不會放過他方才施法的空檔。藤蔓在他眼前一晃而過,堅硬的金屬卻将他的腳縮在地面上動彈不得。少女微微一笑,手臂沒用多大力氣輕松扼住他的喉嚨:“怎麼樣?”
察覺脖頸上的手臂沒有用力,墨雲溪收回周身所有法術,聲音一如既往鎮靜,讓人難以察覺他心中所想:“是我輸了。”
堂堂正正比試完,沈怆詩滿意地點了點頭,收回扼住他脖頸的手,伸手将地面上的鎖鍊化為碎片,藤蔓也悉數鑽回袖中。不過她好像忘了什麼正事。
“所以夫人想玩什麼花樣?”他笑着看她,語氣卻清澈無辜,聽着不像是什麼怪話,倒像是聽者思想龌龊。
本來奔着床走去打算正常睡覺的沈怆詩一個踉跄,才想起墨雲溪今天得在這房間裡同睡。
她看看床,又看看地面,想着今天的比試總歸是自己占了上風,遂盡量擺出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你睡地闆。”
修士是可以不睡覺,但就這樣在陌生人面前開始修煉,很難說不會被影響到損害修為。他們也不能一晚上就坐在這裡大眼瞪小眼,隻能意思意思靠睡覺打發時間。
要是他去偏房睡被什麼人看見了,說不準連帶着傳出什麼朝意王苛待魔族少城主的謠言來,又得是一輪明争暗鬥。沈怆詩雖然在實力上完全不擔心會影響到自己,但還是少些節外生枝比較好。
目光在床榻與地面之間流轉,擡手用法術移開茶幾,一套被褥整整齊齊鋪在地上。他擡眼望她,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我知道你是為兩界百姓才遠嫁他鄉,如果有不願意做的事我也不會勉強。”
對方比想象中的順眼太多,沈怆詩倒生出一種欺騙對方的負罪感來,眼神在地面與他之間反複遊移,最終沒開口讓他睡在床榻上:“在那些王公貴族面前我可以和你逢場作戲,大家各取所需,我不會虧欠你。”
對方是個能講道理的人,自己也不用花大功夫和他糾結什麼誰比誰低一個等級的場面話。沈怆詩眨了眨眼,不介意把墨清淵賣了賺點人情:“妖皇讓我盯着你,怕你對他不忠,你有什麼想法?”
墨雲溪半垂下眼簾,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眼睛裡已看不見失落的神色:“妖皇猜忌心重,我們已經習以為常,可你就這樣告訴我,不怕激惱了他惹禍上身?”
“那麼多什麼都沒做的人,也不見得就會被他放過。”沈怆詩輕哼一聲,也不怕被墨雲溪告訴妖皇,說不準真告密了妖皇會懷疑誰。
“别擔心,安心休息吧,明日還有宴會。”墨雲溪沒對她的話做出回應,輕描淡寫轉移話題。修長的手指在她的床鋪上點了點,似乎帶着些對待小孩的無奈偏愛。
為了慶祝妖族與魔族結為盟友,妖皇在聯姻婚禮第二日就舉辦了宴會,除了宴請妖族各位王公貴族,還邀請了魔族幾位城主。
.....還好來的是坤城城主和震城城主,要是曲嶺真來了,保不齊要當衆和妖皇比劃比劃。沈怆詩暗自思索,打了個響指便将渾身衣服變化成适合睡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