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一片竹林,寂靜的仿佛剛醒來時絕望的處境,夢幻般的空間籠罩朦胧黑霧,林間唯一的道路不知通往何處。
就好像....回到最初了一樣。
自嘲一笑,沈怆詩内心如寒冬的湖面,冰封三尺、波瀾不驚。魚群濺起的水花被凍結為永恒的瞬間,隻留孩童于其上嬉戲。她當然記得自己被打昏,現在這朦胧奇異的場景絕對是處于夢中。
她不怕困難前路,隻怕在迷失中做出毫無頭緒的選擇。她想知道關于獸潮,墨雲溪究竟知道多少,又在其中出了多少力。
她在氣惱,但這種氣惱似乎正不知不覺中被薄霧消解。
好像,有些不對勁。感覺是在做夢。
道路盡頭,被竹枝包圍的石制桌椅出現眼前,正對面的座位上,坐着位熟悉的男人。
依舊是玄青的主色調,風格卻是在别處看不到的随意——領口敞開,露出白皙精緻的鎖骨,平時不知多厚的内衫此時隻剩一層,裡面的系帶也松散着,内領連交叉的步驟也省去,全憑外衫遮蓋上身。
平常看到的墨雲溪都是文弱書生的樣子,沒想到這種裝束.....還挺不錯。少女幾個深呼吸,平複自己莫名其妙的激動。
哎!不對!我是來找出口的。怎麼腦子不受控制老往奇怪的地方想?少女捶捶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乖巧坐下,擡頭對上那雙墨藍的眸子。
“雲溪你今天怎麼沒遮住眼睛?”問出心中問題,沈怆詩又突然意識到,現在這雙眼睛,并沒有發動魅惑的效能。
“這是我的幻境,不受妖皇監控。”墨雲溪附身靠近,唇邊笑容柔和,“妖皇給我下的蠱有些不同,他能直接監控我所看見的事物,除非,我使用狐妖之瞳。”
啊,怪不得之前布條不小心掉下來的時候我會有情不自禁的感覺。沈怆詩暗自思索,餘光撇向墨雲溪的骨節修長的手。
“對了,你之前受的傷,怎麼樣?”少女小心翼翼捧起男人的手臂,輕輕将袖子挽起,仔細檢查。聽到他無奈的輕笑聲後觸電般縮回手,隻覺得腦海有些昏沉。
“抱歉....我...”
關于我看到帥哥就忍不住想拉近關系這件事。
沈怆詩試圖轉移話題,又忽然想起什麼,直視他的眼眸:“既然這裡是你的幻境,能不能讓我出去,至少,我得為幫過我的人做些什麼。”
“……等獸潮結束,我會放你出去。”墨雲溪的目光黯淡下去。
“怎麼這樣。”少女瞪大眼睛,眼神充滿不解,“等等,關于獸潮你到底知道多少?”
隔開二人的石桌順應内心想法,消失不見,少女順勢拽住男人衣袖站起,後知後覺地眨了眨眼:“唉?”
“這裡也是你的幻境,你能控制一切,但不能出去。”墨雲溪神色平靜地岔開話題,睫毛如同剛剛破繭的蝶,他對此似乎習以為常,順從地向她靠近,任憑她拽得更緊些。
心中微惱,但看到墨雲溪,沈怆詩心裡的火就洩了氣,如此來回,好像倒在雪地有人拉住雙手卻不讓借力,氣惱堵在心頭,憋悶得難受。
而且,我是不是氣傻了,氣的腦殼有點暈乎乎的。似乎被墨雲溪的眼瞳影響,她感到頭昏眼花,腦袋混沌,一時竟想不起自己究竟要幹什麼。
強行重整旗鼓,下定決心一般,她自暴自棄地放出自己的靈力,在整個秘境裡橫沖直撞,試圖尋找到出去的道路。她伸手捏住對方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好從他的神情裡看出破綻。
幻境劇烈震顫起來,墨雲溪額頭冒出些許冷汗,可見維持這幻境穩定的并不是他的全部修為。
他擡手控制水流,像繩索一樣捆住少女的雙手,臉上滿是無奈:“别這樣。”
“放我出去。”沈怆詩鼓起腮幫,像隻氣鼓鼓的金魚,努力掙紮,試圖在地上打滾并且失敗。法術雖強,但身體強度還差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