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閣中的普通商人。”男人微微一笑,右手于空中虛捧,攏出團墨色水迹。他手臂擡起,水珠四散飛去,竟是喚醒了地面上橫七豎八倒下的侍衛。另一道水波随後出現,将他們推到旁處。
“玲珑閣、黑色的水....你是...”胖商人目光流露出些許驚恐,兩隻手不由自主地抱住腦袋,微微顫抖,“妖怪....就...放你們一碼。”
說完他竟是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輕輕松松解決問題的男人面上依舊帶着禮貌性的笑容,轉頭面向沈怆詩。
哪怕知道對方看不見,少女依舊有種被看穿的錯覺,隻是并不覺得背脊發寒,反倒好像棋盤上兩枚互相照應的棋子,有種莫名的放松感。
真奇怪,明明第一次見面,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是這種明顯的心理傾向.....
男人的“目光”隻停留一瞬,侍女不動聲色地拉拉他的袖子,語調平靜溫柔,舉手投足沉穩大方,倒像個大家閨秀:“公子,今日書肆要進新貨,我們該回去了。”
“感謝墨公子替我們解圍,明日我便去玲珑閣簽訂契約。”柳池月點頭緻意,将一紙文書遞給侍女。
——————————
此刻的景霄住處,景霄眯起眼睛,仔細端詳面前隻是靈力透支的男子,眼中光芒一改平日的散漫随性:“魔族,你身上的主仆契約是真,但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複仇。”顧南焱并不打算隐瞞,平靜地說出自己的念頭,唇邊揚起自嘲的笑意,“放心,我不會害她,纏着她并非我本意。”
“那方才遇到金甲猿為什麼假意拼命?”景霄這話看似質問,語氣卻全無咄咄逼人之意,他輕撫劍刃,動作輕柔的好似在撫摸誰人臉龐,“魔族堕魔不會損耗壽元,更不會失去神志,化為魔物。”
“您也沒有拆穿我。”金紅色的鳳眸彎作月牙,笑容之中帶上些反問的意味,手指勾起幾縷棕色發絲再看它們蕩起落下,顧南焱擡頭直視景霄,“不過是為了活命,大家都有私心,不是嗎?”
“我希望你能成為她前進路上的助力,而不是阻礙。”景霄眉目間竟有幾分威嚴,對上顧南焱淩厲的目光,“如果有朝一日,即使你與她道路沖突,我會不留情面。”
“不會有那一天。”
—————————
被喚為“墨公子”的神秘高級人士前腳剛走,黑發黑眸的少年便同見到主人歸家的幼犬一般撲入沈怆詩懷中,脖子上的鐘表形吊墜壓在胸口上,有些咯人。
“怆詩阿姊,你來看我了嗎?”
“逸商,要有禮貌。”柳池月挑眉,拉住少年後領,将他往後拖至正常距離。
柳逸商,柳池月的養子,比原身小兩歲,沈怆詩對他有些印象。因性格乖巧活潑,原身對他十分照顧。
“怆詩姐,你上次幫我出頭,我想送你點東西。”柳逸商輕輕拉住沈怆詩的衣袖,黑曜石般的眸子裡螢火閃爍,随後耳尖泛紅腼腆地低下頭去,“和我一起去殊途館吧,娘同意了。”
幫你的是原身,接受感謝的卻是我.....十分心虛呢。腦海裡雖這麼想,但看到少年期待的模樣,沈怆詩實在不忍心拒絕,微微點頭,算是應下。
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