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樓。沈怆詩依稀在記憶裡見過這個名詞,大概是個厲害天族創辦的龐大商會,幾乎任何東西都能在其中買到,包括許多違背道德的東西,滲透進每一座城市,隻有近期壯大起來的玲珑閣才能與其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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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坊大廳,青衣綠衫的婦人手握素白團扇,發間一支銀玉步搖随風輕晃,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好似玉環相碰——
“喲,你們明月樓收購我這酒坊,一點誠意都沒有啊,這點錢就像把我打發了?”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對面大腹便便的商人吹胡子瞪眼,手臂上的贅肉晃動,眼看就要打人。
這商人隻是普通人。剛剛進門的沈怆詩放出神識,察覺出那人修為。本着幫師父忙的原則,少女箭步向前,随手拎住他的領子便讓他動彈不能。
“喂,小姑娘,松手,别以為你是景大俠的徒弟,我們就不敢出手了。”商人四周的侍衛手扶武器,兇神惡煞地盯着少女。
這些侍衛多多少少有些修為,沈怆詩自知雙拳難敵四手,面色平靜地松開手,走到柳池月身後站定。
胖商人差點沒摔個狗啃泥,心下怒意正盛,但想到此行目的,隻能勉強壓下讓侍衛一擁而上的念頭,惡狠狠地道:“五百兩銀子足夠了。”
“才五百兩?連這酒坊最次的酒都買不下來。”柳池月笑語盈盈,手中扇子微微搖擺,絲毫沒有驚慌的樣子,眼波流轉間好似竹林深處纏滿碧藤的古樹,輕風吹得滿樹青葉舒展,卻不見哪片掙脫枝幹,随風遠行。
商人這下真的氣惱了,胖手一揮,身後十幾位修為一境的侍衛排列整齊,蓄勢待發。
他再次揮手,卻見侍衛們一動不動,好像被凍結了一般。
“柳池月!!你這是什麼把戲?!”眼看身後侍衛連眼睛都不再眨動,商人又驚又懼,虛張聲勢大聲詢問。
“這年頭出來開大型酒坊,哪有不修煉的呢?”柳池月回以微笑,團扇扇出的微風拂過發梢,侍衛應聲倒地。
柳池月是修士,沈怆詩倒不意外,自己的神識并不能探查出她的修為,這說明對方至少是三境,與師父不相上下。按道理說,師父和柳池月關系這麼好,不應該不知道她的修為,那讓我來所謂何事?
未等沈怆詩思考出答案,商人便再次發難,油光滿面的臉顯出些許仗勢欺人的氣派:“明月樓乃是天界商會,你竟然敢冒犯。今日之仇,我算是記下了。”
天界,一個在五界之戰中破碎妖界,覆滅魔族,将人界劈為兩半的強大世界。人界的平均修為是三境,天界則是五境。命珠不滅靈魂永存的特點更是讓天族幾乎不死不滅。
明月樓之所以于各界橫行霸道,就是因為它由天族創辦,直屬天界。一旦得罪,輕則騷擾不斷,重則家破人亡。
柳池月卻像沒聽到一般,回頭捏捏沈怆詩的臉蛋:“哎呀呀,小姑娘有沒有傷到,要是你受傷,你師父肯定得訛我不少蘋果釀。”
唉?沈怆詩懵懵懂懂地搖頭。印象裡的柳姨的确很愛捏小朋友軟乎乎的小臉,但她現在應該不是小朋友了吧。
青少年的話...或許還在小朋友的範疇内?
“柳老闆不答應你們,并非有意得罪,隻是我們出價更高,她答應我們罷了。”大門外,玄青色的身影緩緩出現,步調不緊不慢,優雅出塵。
他的雙眸被黑色布條蒙住,身旁侍女打扮的女子指尖靈力化為氣流,指引男人向前。
“你是誰?”胖商人眼神有些忌憚,後退半步讓出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