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想趁機做什麼壞事吧?”顧南焱笑得妖冶,火紅的布料顫動,脖頸間的橙紅印記若隐若現,語氣有些得意的意味,“主仆契約發起後隻能由主人終結,如果你不想,就永遠也沒辦法解除。如果期間你出了什麼事,我也會因此陪葬。”
......不要輕易說出如此奇怪的話,總感覺下一步就是邪魅一笑了。果然是對主仆契約這件事有點怨氣。
“我不想阻止你複仇,也不想參與你的複仇。”此刻,沈怆詩感覺自己冷靜得可怕,這種堅定大概源于靈魂深處,她不由歎氣,“我不想掌控任何人的人生。這應該算是我的——原則。”
“原則……”輕浮轉變為平靜,危險的氣息卻因此收斂,顧南焱覺得有什麼遺漏的東西從大腦深處湧來,又被無形的堤壩攔住,滴水不漏。
“那麼等待您多時了。”
暖黃色的光暈從他指尖溢出,緩緩彙聚成浮空的羊皮紙。紙上字迹同方才掌心冒出的并非同一種語言,沈怆詩卻能認出文字的意思——主仆契約的内容。
擡手催動法力,結成契約。幾乎同一瞬間,四周黑暗如同被打碎的瓷瓶裂開道道縫隙,光明自四面八方湧來,景色由山谷轉變為森林,鳥雀受驚短鳴,四散飛遠。
待沈怆詩睜開眼時,四周空無一人。
她身處密林,遠方隐約有山峰聳立,擡眼望去盡是草木叢生,唯有身周一圈是片空地,一條狹窄小路大概通往城鎮。
識海之中,主仆契約的絲線微微震顫,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便看見半空憑空出現的赤紅虛影。
結契期間,主人可以用言靈的方式完全操控仆人的行為,哪怕仆人境界高出主人許多也無法反抗。
“你好呀,被神脈選中的小姑娘。你感受到仆人命懸一線的提醒了嗎?”看不清服飾容貌的赤色虛影語音上揚,像是早料到此刻,“那小家夥可真是心心念念想着好好發展魔界呢。”
“您是...玄機?”沈怆詩稍作思考,想到答案的同時不由後退幾步,一股涼意順着尾椎爬上脊背。
上古大神竟在我面前。哦,剛才站在我面前的也是上古魔族啊,那沒事了。
“不必害怕,我隻是想提醒你,那小家夥一出秘境便會承受詛咒,逐漸被自身靈力吞噬,自燃而亡。”
“隻有你的血才能緩解。”稍微停頓片刻,玄機的語氣鍍上一層笑意,讓那赤色的剪影多出血紅的意味,“不過,你也可以不用管他。畢竟仆人死亡,主人不會受任何影響。”
“他在哪?”沈怆詩瞪大雙眼,不經思索地開口詢問。無論如何,任由失憶後認識的第一個人死去,總不是好事。
玄機沒有說話,化作流光向叢林深處飛去,幾聲輕笑消散于層層疊疊的葉片間。
掌心的符文好似早一步知道了沈怆詩的想法,冰涼的靈力彙入足底。
跟随流光在樹木間穿梭,沈怆詩很快便重新發現了那個青年——
原本橙紅的紋身此刻紅的幾乎要滲出血來,星星點點的光亮從雀形的尾部透出,像是火爐煤炭間壓抑的火焰。
疼痛産生的汗水浸濕棕色發絲,使它們淩亂地披下。他痛苦地跪在地上,衣領被自己撕扯的松松垮垮,從肩頭滑至腰側,露出微微隆起的肌肉,十指深深插入泥土之中。
四周空氣因灼熱而抖動,白皙的皮膚上,灼燒的痕迹越來越明顯清晰。被咬破的嘴唇血痕格外醒目,染血的齒間吐出嘶啞的聲音:
“玄機…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