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文佩一副整暇以待地模樣,顧笑深吸一口氣,直直地望向他的眼睛,說道:“我們并不是商人,但是我們也不是接到神教邀請來赴宴的。“
耶文佩聽完沒料到她如此直白,似是覺得有趣,問道:“那你們是來做什麼的?”
顧笑瞥見孫三額上的冷汗,沖他稍微安慰地搖了搖頭,回答道:“我們是朝中之人,奉密旨來此地徹查這個神教之事。至于别的,無可奉告。”
她看見狐疑地對左邊的仆人耳語一番,那仆人點了點頭。目光再次相遇時,耶文佩眼中的疑雲已經消散了幾分——顧笑知道自己賭對了。
西金的商人能夠進入此地,靠的是朝廷的一紙特令,他們必定不會和朝廷為敵。
況且,武林盟還在時起,朝廷在江湖人士中招兵買馬就已見怪不怪。顧成嶺也是因招安而入仕,隻是後來因為朝廷無作為而落草為寇。
顧笑編出來的這個身份,耶文佩找不到什麼名頭再與他們為敵,甚至可能想要結盟。
果然,耶文佩語氣立刻客氣了幾分:“雖然不知道朝廷為了何事,可是在要尋找鴻鹄教一事上,我們似乎目的一緻,隻是我們苦于隻有一張請柬。我聽說中原人才濟濟,朝中密探自然相必有些特殊的門道,不知道你們打算怎麼去赴宴?”
孫三一聽他這麼問,頓時明白顧笑忽悠成功了,他立刻答道:“我們雖然沒有請柬,不過多年來走南闖北,對于臨摹書信字迹頗有心得。若你願意将這請柬借我觀摩一下,也許可以試着造出幾封一模一樣的來。”
“不錯,真不錯。”耶文佩感歎道,“說吧,你們有什麼條件?”
“條件不敢當。”孫三說道,“隻是我們也對那宴會頗有興趣,希望可以一見當年武林盟名家的風采。我們也想臨摹三張請柬,希望不要嫌棄。”
耶文佩饒有興緻:“我原本隻是擔心請柬數目不夠,如今有這樣一個解決法,我高興還來不及。至于你們去哪裡,我自然不會幹涉。”
孫三聽他說得随意,不禁皺眉。他思忖了片刻,問道:“不知你們去宴會的目的,能否告知一下?”
耶文佩大大方方道,“實不相瞞,我們就是商人,自然是為了買賣而來。至于别的,無可奉告。”
他是學了顧笑說話的語氣。
耶文佩要是和盤托出,那表示不是說謊就是日後想着滅口,此刻他選擇隐瞞,孫□□而送了一口氣。
他看着耶文佩的模樣,說道:“你的樣貌一看就不是中原中人,就是拿着這請柬,怕是在門口就會被人攔下。我精通易容之術,可以為你遮掩些許,你覺得如何?”
翌日,天色将明未明之時,六個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悅蓮客棧。
他們沒注意到,有人悄無聲息地看着他們離開,而後直接去了知州府。
顧笑和耶文佩一行人循着地圖一直等到了城郊,才發現燕嶺居然就是眼前延綿的一片荒山。耶文佩不禁拿出那奪來的請柬,确定上寫着宴會的地點是城郊的燕嶺。
請柬背後還畫了一張地圖,和眼前的群山模樣竟有些相仿。
“這是怎麼回事?” 耶文佩看了一下四周,确定這真是個荒山野嶺,疑惑道,“我以為赴宴之處應有酒樓,難道中原不是這個道理嗎?”
顧笑不知如何作答。她默默拿出那張地圖,端詳了起來。這圖畫得莫名其妙,可顧笑卻覺得有種莫名的親近感——她在遼城時,反複翻看的後山地圖也是差不多的模樣。
她凝視了許久,發現那圖所畫出的山上,有個幾個的墨點,看上去像是畫圖的人不小心點上去的。可是那些點的位置......顧笑心裡默默地順着它們,在心中描摹了一下方位。
“這山有些古怪。” 顧笑的手指沿着地圖劃動了一下,“應當有個入口。”
孫三和劉殖知道之前顧笑在後山的“事迹”,都是洗耳恭聽的樣子,耶文佩聞言,卻是露出了後悔的神情:“可惜兩個人綁在客棧了,早知道帶他們來,說不定知道入口在哪。”
“确實,長空派不僅有破空刀法,還就在機關機括一路上見長,” 孫三感歎道,“當年他們不服禁刀令,居然能從此不再入世。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情,興許那一千多人早已隐入深山,全身而退......師姐?”
隻見顧笑突然從背上抽出劍,砸向幾人面前一塊不到半人高的石塊。隻聽見“嘩”的一聲,一時間碎石四濺。
“呸呸...你好歹說一聲...” 劉殖吃了一嘴石頭,不滿地抗議道。
耶文佩早就被兩個沉默的仆人用輕功”帶到了一丈之外,剛一落地就感到腳下一震。
不遠處的燕嶺群山居然詭異地轉了個角度,其中一座山峰居然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你們中原也有巫術?” 耶文佩驚訝道。
“重山陣。” 顧笑沒理他,兀自喃喃道。遼城後山的陣法太多,遼城七傑之中又無人精通,顧笑隻得一個人去了藏書閣。遼城之中點将台門庭若市,而藏書閣卻無人問津。不過顧笑倒是在其中找到了一些陣法的典籍,其中有一個就是可以移山的重山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