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寝室,張麗打開電腦開始查找着攻略,包括門票、旅館和飯店之類的東西。
電腦上企鵝的“咳嗽”的聲音老是彈出來,張麗有點煩,想把電腦關靜音,又無意間劃到企鵝空間的消息。心想着好久沒看過動态了,于是點了進去。
真是及時雨!動态最新的一條就是一個學長剛從爬山回來的吐槽說說。
[爬後山真的太累了,還遇見虎峰給頭上不小心叮了個包,現在還沒消腫。]
配圖是他額頭上腫成大鵝蛋的包。
張麗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雖然很不幸,但還是忍不住。
“對不起,學長。”她嘴裡喃喃着。
又在聊天框裡打下一行字:學長,我想問一下,前山好還是後山好啊?
[我覺得,如果你體力好的話,可以爬後山,如果隻是想體驗一下爬山的感覺的話,最好還是去爬前山。]
張麗打開手機微信,在和張帥的聊天界面敲下一行字:爬前山還是爬後山?
二哥:看你,我體育反正比你好。
……:那爬前山算了,剛才看到有個學長爬後山不小心被虎峰蟄了。
二哥:OK
*
翌日清晨。
張麗坐了最早的一趟地鐵,打開手機給張帥發了句“我出發了高鐵站等你”就又關上手機睡了。
假期的高鐵站擠滿了人,想來都是出去旅遊的。張麗在好不容易在候車廳找到一個座位坐下,等張帥來了就再也找不到空座位了。他站在張麗身旁,背着一個登山包,裡面是他準備的幹糧。張麗打開一看,驚呼一聲:“買這麼多?不至于吧?你以為你爬的是泰山啊?”
法式小面包、脆皮玉米腸、巧克力、紅牛、雪碧……
神經病……不知道的以為去山上過夜……
“以防萬一嘛,萬一走路上就累了渴了呢,山上那些商家可會宰人了,你就是沒咋出去過,沒經曆過社會的毒打。”
“得,你說的你有理。”
半個小時後,閘機處開始檢驗了。
刷身份證、上車、找座位,一氣呵成。
為了防止自己磨磨蹭蹭從床上半天起不來,張麗今天特地定了五點的鬧鐘,即使最後還是拖延到五點半起來,但好在是在自己預定的時間前出了門。她太困了,倒在座位上就開始睡了起來,等到張帥叫她下車了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準備好了嗎?!”張帥背上小書包興高采烈地沖出高鐵站。
其實那天的天氣不算好,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還下着蒙蒙小雨,但清新的泥土夾雜着青草的氣味就是讓他欲罷不能,恨不得一口氣全吸進自己肺裡,肺泡炸掉也行。
高鐵站離山門還有一段距離,兩人打了個的到達山腳,那裡有很多賣雨衣的散戶。
兩人一人買了一件,花了三十。打開那件薄薄的雨衣,張帥罵娘:“這尼瑪這麼薄一件塑料紙賣我15一件?黑心商家真會賺錢!”
張麗瞥了他一眼,徑直往前面的綠道走去。
綠道兩側是對稱的水杉,綠油油的針狀葉片上染上了一層朦胧的霧凇。潮濕的木道旁的縫隙間長了滑膩的青苔,但好在正道上被沖刷的很幹淨,踩上去不容易滑倒。道路兩旁還有大小相間的各式亭台軒榭和古式建築,一路看過來都有些目不暇接。
到了山門,張麗用學生證買的半價票,拿着紅色包殼的學生證在張帥面前晃悠。張帥看見眼睛都瞪直了,嚷嚷着要是自己是學生也能省個好幾十塊錢。
前山真是人擠人擠死人,越過了一道坎,映入眼簾的又是一群群的人頭——紅黃藍綠青橙紫一系列顔色的雨衣帽。
張帥爬着爬着居然便意來了,好不容易在半山腰找到個公共廁所,一頭鑽進去好久都沒出來。
張麗在小解完在廁所外面玩着消消樂等他,由于實在卡在這一關太難了,打了好幾次都不過去,她恨不得将程序員拉出來胖揍一頓。深吸一口氣,又埋着頭玩,全然不知身後何時來了一個大叔。
起初那個光頭大叔隻是很和善地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她聊着,例如“在玩消消樂啊?”“你這關過不了我幫你?”,可漸漸地張麗發現這個人說話給自己帶來的感覺很奇怪,總是時不時能從他言語中聽到對女生的調情和侮辱。
張麗故意拉開和他的距離,往靠近女生廁所那邊的位置挪了挪,可背後就是山和樹林,她感覺到自己的左手被那雙肥厚的大手抓住,那光頭男人的□□不小心觸到了她的大腿根,吓得她一個顫栗,胃裡翻江倒海。
一瞬間的恐懼将她侵吞,感覺身後的怪物正捂着她的嘴巴将她往黑暗深處拖去。可她的大腦太混沌了,所有不好的記憶在她腦海中猶如走馬燈般浮現,要将她的大腦吞噬殆盡。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在雙腿癱軟無力之際,一個拄着登山棍的白發老妪往那光頭男人的膝蓋上敲了上去。男人剛想上去揍人,就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抓着。
“不要……瞿之寒……”張麗忍住胃裡的惡心,傾盡全力般朝着瞿之寒說出了這句話。
這種事情,她不想被人發現。就算錯的那方不是她,她也害怕自己會成為衆矢之的。
瞿之寒想上去扶住她的肩膀,空中的手卻落空。
“别……碰我……我想吐……”張麗扶着欄杆跌跌撞撞地走到廁所裡,在到達馬桶面前時,徹底撐不住雙腿無力跪坐在地上。
這一吐,吐的天昏地暗。
還好她穿的是黑色褲子,那些雨水打濕的泥濘不顯髒。
瞿之寒握得梆硬的拳頭,仿佛要嵌入掌心肉般,指甲周圍的肉全泛出白色。
“兄弟,來,跟你說點事。”往旁邊望下去是一個平坦的草叢,瞿之寒捏住男人肩膀将人拎了進去。再出來時,隻有發絲上沾染了一些水珠。
巡警收到報警,很快來将人帶走,連着瞿之寒和那個看起來健碩有力的老妪一起帶走了。
*
警局裡。
兩人做了筆錄,由于雙方都有過錯,所以簽了調解協議書。
走出警局的那一刻,瞿之寒盯着那個男人低聲暗罵:“老子下次看見你還打你!媽的!”
那警察叔叔耳朵倒是挺靈敏,笑了笑:“雖然保護女朋友是件好事,但蹲局子可不太光彩啊。”
老妪走在前面,瞿之寒跟在她後面。
“奶奶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原以為何芳會罵他,他早已做好挨罵的準備。
可何芳隻是側頭看着他,朝他豎了個大拇指:“好樣的!你這次不進局子,你就不算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