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答道:“有數十年了。”
“何人所建?”
“不知道,隻知道馬場是他們表面上的經營,實際上靠賭坊謀生。”
雲國頒布過律法,明令禁止了賭坊生意,可盡管如此,仍有貪心之人私下做。
葉甯竹又問:“衙門不查?”
三人皆是搖頭。在錦州的地界内,這麼大規模的賭坊生意,究竟是錦州官員沒有查到,還是他們故意包庇?因為衙門不會來賭坊大規模搜查,所以這裡就成了梁國奸細潛入的最好的地方。
因為一個齊簡來此,想不到還有意外的收獲。
“如何進去?”
“有暗語,同掌櫃說你是來買油的,買多少要視你們手中的銀兩數為準。”
葉甯竹将錢袋中的銀子倒出來放到三人的手中,那三人便立刻回身跑了回去。既然進去需要銀兩,而她正好不巧地把自己手中的銀兩全部給了出去,隻好看向陳景。
陳景被她的笑看得心裡一顫,不情不願地把錢袋遞給她,放在她手心中卻不肯松開手,他問:“這要還給我嗎?”
“還!”葉甯竹肯定道。
陳景這才松開手,葉甯竹将銀兩倒出來數了數後,帶着陳景走了進去。手在掌櫃面前的桌上狠狠一拍,氣勢十足道:“我二人來買油。”
掌櫃頭也不擡地問:“買幾兩?”
葉甯竹:“二十兩。”
掌櫃有些嫌棄地擡起頭,喚來一旁的人道:“帶他們去一号場。”
那人瞥了他們一眼,道:“跟我來吧。”
兩人跟着一起,從一旁打開的隐藏通道中一前一後地走。這個通道又窄又黑,也不知走了多遠,方才見到了隐藏在這座馬場之下的真面目。
聽方才掌櫃的意思,整個賭坊也許被分做了幾個小場,不同的賭坊接納不同的客人。而他們帶的銀兩并不多,算不上大客戶,自然隻能來一号場子。
帶他們來的人已經退出去了,葉甯竹與陳景對視一眼,“我要先去做正事!”
四周的聲音有些嘈雜,陳景聽不清楚葉甯竹的話,于是放大聲音問道:“什麼?”
葉甯竹離得近了些,又重複了一遍并補充道:“你先把這裡的情況打探清楚,晚些時候在此處彙合。”
“是。”陳景道。
二人在入口處分開後,葉甯竹打算獨自一人尋找齊簡的去向。他應該知道蘇鴻煊有派人盯着他,自然對陳景十分防備。
可她不一樣,齊簡不會知道她離開了幽州,也不會知道她來了這裡。
她畢竟是女子,獨自一人有些引人注目,越走葉甯竹越擔心,怕是她還沒看見齊簡,齊簡先一步窺見了她。
葉甯竹想,這個賭坊這麼大,她不能盲目地去找,總還是要想一些辦法。齊簡既然是來與梁國人談事,那他必然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
她這樣想着,擡頭看了看,樓上都是廂房。葉甯竹當機立斷上樓,一間一間房走去,有些亮着燈,有些沒有。
但廂房的隐秘性極高,她一點聲音都無法偷聽到。于是,葉甯竹找到了賭坊中一位落單的樂女,打暈了她後,換上了她的衣裙與面紗。
将樂女拖到一個空的房間後,葉甯竹不敢耽誤,立即在賭坊中找到了其他樂女。
她跟着樂工們,一間接一間房輪流演奏樂曲。她曾經是最不喜歡這些的人,可前世時為了生存,也不得不被迫被人觀賞,也幸好這些客人點的曲子她都曾經彈奏過。
廂房内都有一道厚重的簾子,雖然看不清簾子後的人,葉甯竹還是在踏入最後一間房時,聽見了齊簡的聲音。
齊簡對面坐着一人,他們在樂女們進來時便立即噤了聲,隻道:“請你聽一首我們梁國的曲子。”
他說着,朝樂女們道:“那便奏一曲,幽蘭織夢。”
梁國的曲子?!
葉甯竹心下一驚,輕輕地偏頭去看身旁的樂女,隻見她面容平靜地擺正了樂器。
沒辦法,葉甯竹隻好跟着她們一同彈奏。這首曲子她聽的不多,隻是前世在梁國做質子的五年裡被迫習過一陣,可後來也忘了個幹淨。
可比起樂曲,令她更在意的還是梁國究竟布了多少探子?她此前認為賭坊與梁國無關,可為何這裡的樂女會奏梁國曲?
一曲結束,葉甯竹故意錯了幾個音,她承認這個舉動有些危險,可她沒有别的辦法。
既然來了這裡,就要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方才不負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