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并不在錦州城内,卻也不屬于幽州的管轄範圍。
她在路上隻休息了片刻,不敢耽擱。來往馬場的人比她想象中多,她到時已經入夜了,卻還是能見到有人從裡出來。
葉甯竹站住了腳步,思索片刻後還是進去了。原以為這個時辰,馬場不會接待客人了,但掌櫃瞧見她,問她來做什麼。
葉甯竹:“買馬。”
掌櫃即刻命人帶她在馬場中轉了一圈,可無論是哪裡,她都沒能瞧見齊簡的身影。
突然,有人朝她所在的方向扔了一塊小石頭。她四處看了看,雖未看見人,但想了想還是同一旁的小厮道:“我自己看便好。”
微笑着送走了小厮,遠方隐在暗處的人以極快的速度跑過來,瞧了瞧她,将她帶到一旁。
“長公主殿下?”那人确認道。
葉甯竹疑惑眼前的人是誰,怎麼會知道她,下意識想否認。
那人繼續道:“我幫您送過信,您忘了嗎?”
葉甯竹看着他有些熟悉的面容,恍然大悟,是那日蘇鴻煊替她尋來回京送信的人。
“你怎會在此?”葉甯竹問。
“屬下名叫陳景。”陳景道,“援軍到了之後,将軍便讓我整日盯着京城來的那位大人。”
他的語氣中有些不滿,明明他應該是上陣殺敵之人,如今卻在做這些事。
“齊簡當真在此?”葉甯竹問道,她瞧見陳景有些茫然,于是道:“就是京城來的那位大人。”
陳景果斷點頭道:“我在驿站外,瞧見他鬼鬼祟祟地出了門,便來不及向将軍彙報,急忙跟了上來。”
他将二人來到馬場後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給葉甯竹聽。
齊簡先一步到達,他親眼見着齊簡進了馬車,和老闆說了些什麼後,老闆便親自帶他進去了。
他沒多想,隻當齊簡是來買馬。于是也用着這個理由進來,卻不料在馬場中找了許久,卻發現齊簡跟原地蒸發了一樣,不見了蹤影。
葉甯竹聽完後,生了疑心。
梁國的手不可能伸這麼長,這個馬場不一定是梁國安置在雲國的情報基地。可照着陳景所說,齊簡确确實實是進來之後不見的。
難不成這裡,有什麼隐晦的交易場地?在宮裡時,她偶然看見過各州交上來的賦稅。錦州這些年往朝廷交的賦稅不少,即便身在幽州近處,似乎也沒有被戰事影響。
她從幽州一路來此,路上還遇見了少數流民。錦州是離幽州最近的城,接納了如此多的流民卻還能維持着上繳的賦稅金額。
葉甯竹突然有了些想法,于是道:“先走吧。”
她先一步離開了馬場,和陳景在馬場外找了一個斜坡,斜坡坡度不算太陡峭,坡上又遍布了花草,不方便人通過,但對于他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躲避之處。
陳景不明白葉甯竹為什麼要躲起來,更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
“别問。”葉甯竹搶先一步,将陳景的話堵了回去。
葉甯竹等了片刻,看見從不遠處來了一行三人,一同進了馬場。葉甯竹立馬道:“你去看看,他們是否也不知蹤影了。”
陳景得了命,立馬沖出去,沒過一會兒就跑了回來,氣都還未喘過來,“真的不見了!”
葉甯竹點了下頭道:“那再等等吧。”
她想等等看這幾人什麼時候出來,從他們的穿着打扮來看,這幾人穿的都是布衣,許是錦州城内的百姓。
夜已深,既是百姓,總會歸家的。
葉甯竹本已做好了會等許久的打算,畢竟她也不知道這幾人進去以後去了哪裡,又去做了什麼。但出人意料的是,約摸隻等了半個時辰,三人便出來了。
與進去之前不同的是,這三人出來時明顯興緻不高,且有一人看上去神情中透露着些絕望。
“陳景。”葉甯竹隻是叫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吩咐陳景去做事,就見他一個箭步沖出去,擋在了那三人面前。
葉甯竹忍不住扶額,這人能不能聽她把話說完?!她沒忍住,走上去之後狠狠地在陳景背上拍了一下,怒瞪他一眼後,眼神示意他走一邊去。
随後,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三人。
“抱歉,我家侍衛不懂事。”葉甯竹道,“我這有一些銀子,想請教一些問題,不知三位可否願意?”
她從腰間拿出自己的錢袋,将錢袋在三人面前晃了晃,他們立即眼神中顯露出光芒,紛紛擡手想要去觸碰葉甯竹手中的錢袋。
葉甯竹眼疾手快地将錢袋收了起來,并道:“先回答我的問題。”
三人點頭,眼睛卻緊緊盯着葉甯竹手中的錢袋。他們不知道錢袋中有多少銀兩,但卻知道,這是他們東山再起的機會。
其實從他們三人的反應,葉甯竹已經猜到了些許,于是她直白地問:“這裡的賭坊,是從何時建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