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活人也不是鬼,隻是你的一個夢,夢裡的她是虛無的幻影,不可觸及。
你們共同坐在一個回廊下,外面的雨聲滴答滴答。
她穿着死前的那身和服,而你已經變成了十八歲的樣子。
“辛照,你恨我嗎?”你問她。
母親不回話,她隻是淡淡地轉過頭。
你知道母親不會回答,你的印象裡她是一個瞎子,安靜的像啞巴,沉默得像聾子。
你不顧她回不回答,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你肯定恨死我了。我是你被□□生下來的,我是個配種出來的存在,我是束縛住你的枷鎖,是你不自由的恥辱的象征。”
“可是,母親,你活該。”
“‘弱者怯步不前,強者肆無忌憚。’這是你教過我的,因為弱小,所以受人擺布,玩弄,被困在逼仄的囚籠裡,連死後也不得安甯。”
你慢慢湊近她,靠在她身上,小聲的說:“你被埋在父親身邊了,對嗎?那個你最讨厭的人,連死了也不能逃脫他。”
你靠她懷裡,夢裡的她有一顆鮮活的心髒,緩慢卻有力的跳動着,現實裡你從未與她如此親昵,仿佛隻有夢境才得以享受這片刻的安甯。
她的心跳聲貼在你的耳骨邊。
“咚————咚————”
緩慢而有起伏。
“恨我的話,為什麼不來殺了我呢?”
她還是不說話,夢裡的她和現實如此貼近,一樣的沉默寡言,一樣的冷漠無情。
你不指望她回答,隻僅貼在她懷裡聽着窗外的雨聲和她的心跳。
現實已經夠累了,讓你在夢裡睡會吧。
良久,她突然開口了。
“死亡是解脫。”
“折,我不要讓你解脫。”
“活着才能好好折磨你。”
“繼續活着,享受我的報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