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你回來啦。”諸伏景光對他笑一下,他身上穿着圍裙,手裡端了兩個盤子,熱乎乎地冒着香味。客廳裡隐約傳來萩原的哭訴和松田的狂笑——“你根本不知道哥哥醬做的飯是怎樣的黑暗料理!”卧底回來的人在背景音的笑聲中大喊,“我可以從綠色的湯裡夾出來紅色的排骨!啊啊啊我差點瘋掉!”
于是降谷零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啊,我回來了。”
兩個人一起踏進了混亂的客廳,“哥哥醬和我師出同門喔,”諸伏景光挂上了頗為燦爛的微笑,“研二君對我們的廚藝有什麼不滿嘛?”
客廳裡的一對幼馴染一左一右配合默契,搶下了廚師手裡的菜。
見人都到齊,伊達航招呼幾個人入座。松田拿起筷子給萩原研二夾了一筷子菜,“祝賀啊卧底先生,”他賤兮兮地眨眨眼,“到現在還沒暴露,當年對着千速姐撒謊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這塊料。”
“你們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這一口…”卧底先生潸然淚下,“這幾天我真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我一想到哥哥醬其實一直什麼都知道我就滿背冒冷汗…可能我的僞裝在他看來就是在鬧着玩吧…”
聊到了沉重的話題,餐桌前的幾個人也不由得沉默了幾秒鐘。最後還是最穩重的班長首先發了言,“他沒有對你明說,對吧。”他說,“而且他也沒有向組織揭露你的身份,也就是說他其實在縱容我們的做的這些事…是不是說明他其實對那個組織…沒有那麼忠心?”
幸好他沒有那麼忠心。降谷零回想起那個時候還是覺得窒息,直愣愣一條信息就是他好像知道我的身份了,要不是他下一條接的夠快,降谷零真要在手機前憋氣憋死。呼吸順暢之後最先感到的情緒是後怕,他其實根本沒準備好面對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失敗。
想來其他幾人應該也是如此才對。
幾人的視線最後轉向了桌旁的當事人之一,諸伏景光沒有微笑,坐在桌邊,回到了他慣常的那種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情緒。故事中被追逐與監視的對象沒有對這些事發表意見,其他人也不好開口,怕戳到這人痛處,也顧及着那些沉重的往事。
降谷零最後歎了口氣,“我們不能确定。”他說,以一種旁觀者的态度,“在他真的和我們攤牌之前,我們貿然把他當做友方是武斷的…何況他并沒有告訴我們那件事,至少證明他對我們也不是完全坦誠…也許那些告訴我們的情報都隻是不影響到他自己的計劃的那一部分罷了。”
那件事。至少在場的幾人都知道那件事是什麼,他們知道這件真相的嚴重性,如果蘇格蘭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萩原研二,至少證明他對公安這方還并不想和盤托出,也沒有真的想洗白自己的打算。
“那這件事怎麼辦?”松田抱起手,“上報?還是把這件事攔在我們嘴裡?哥哥醬沒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想和我們這邊兒透露。”
他當了提出解決辦法的先鋒。
諸伏景光沉沉歎了口氣,“但是他們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那麼久的計劃與籌謀…也許我們隻是得瞞着他們我們知道這個消息罷了…還有研二,你卧底的事,”他說,“這件事我們也有想到…但是還沒到時候,得等你的任務二真的完成才行。”
我們?降谷零看向幼馴染,是指他和黑田嗎?還有任務二又是你和萩原研二的其他小秘密嗎?諸伏景光似乎故意說得含糊其辭,因為他們五個也各有分工,情報獲知的不同讓他們根本沒法完完全全地坦誠交流,而要和盤托出又應該從哪裡講起呢?他和萩原研二也有專屬的單線交流,他隻把近野家案子的真相告訴了班長和萩原。
真可悲,就連他們五個都這個樣子了。
松田首先啧了一聲,摔下筷子生起悶氣來。“你們誰和誰有自己的小計劃我都管不着…”他撇着嘴放狠話,“但是給我管好自己的小命,尤其是你們幾個,”他意有所指地指了指隻身犯險的幾個人,“到時候别怪我追下去揍你。”
諸伏景光終于笑了笑,“我們誰也别說誰,你忘了自己是搞炸彈的嗎?”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