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十月末,赫爾辛基的氣溫已經不再有溫暖起來的可能了,路人全都裹上了防風的外套,顯得剛從芝加哥飛來的三瓶威士忌就真的有點像沒做攻略就買了機票的遊客。他們從機場出來的時候正是下午,格蘭菲迪擡頭,隻看見滿樹金黃的葉子。
但這時不是芬蘭适合旅遊的季節。極光季才剛剛開始,初雪也還沒有落下,就連機場都行人寥寥,顯得這座北歐的中心城市空曠冷清得吓人。這正合了這些違法亂紀分子的意,他們在機場的出站口等了幾分鐘,底層人員匆忙趕到,給蘇格蘭送來了他的樂器包。
“我接下來的任務不和你們一起。”蘇格蘭對他們揮揮手告别,“你們在這裡等等來接你們的人,然後去赫爾辛基的分部接受身份審查。”
他對着兩名卧底微笑,“不是什麼大事,頂多走個過場…選在這裡應該是因為琴酒要拉我做白工,我現在去見他…在初雪之前應該就能回去日本啦。”
他揮揮手,敲着手機走遠,給自己塞上藍牙耳機,沒有等威士忌們回話的意思,于是萊伊和格蘭菲迪也就隻能站在原地,目送蘇格蘭和他的樂器包消失在街角。
“…給我根煙。”萊伊說,平靜地和格蘭菲迪對視。
格蘭菲迪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從衣袋裡掏出一個皺皺巴巴的煙盒,拿出裡面僅剩的一根煙,“諾,抽吧。”他攤手,“但是抱歉,我的打火機在上飛機之前扔掉了,你的呢?”
一提起這個賭局他就來氣,心裡悶悶的,連帶着對約書亞死亡的那份惋惜。這時候格蘭菲迪急需一個可以撒氣的同事——憋着對身體不好——對萊伊說話就更不客氣了。
萊伊略皺一下眉,“我去買。”他說,接過格蘭菲迪手中的賣相不怎麼樣的香煙叼在嘴裡,轉頭往最近的便利店那邊走。
…好像完全沒挑釁到這個人,反倒讓格蘭菲迪一口氣憋在喉間不上不下。他有說過嗎,有時候他真的很讨厭萊伊這種不為所動的性格…也許約書亞的事根本沒有讓他感到過煩惱。
冷血的家夥…等他端掉組織,他一定要報今天打火機之仇。
萊伊買打火機回來之後沒能抽完一支完整的煙,來接他們的人比想象中來的快一點。組織的底層人員把他們兩個安排在赫爾辛基的某處安全屋落腳,告别離開,然後就再沒了下文。
這很糟糕,因為兩人根本不知道組織在赫爾辛基的據點在哪,也不知道他們的具體任務是什麼。難道這就是身份審查的一部分?把他們扔在某個地方不給布置任務,然後等抓到把柄之後直接滅口?
要是沒有人聯系他們,他們就隻能在安全屋裡睡覺…但兩名卧底應該是睡不着的,格蘭菲迪坐立難安了一下午,都打算出門逛逛本地出名的旅遊景點了。
“你在北歐沒有情報網?”萊伊質疑他,帶着浮于表面的不信任神色。他其實比格蘭菲迪着急得多。芝加哥的事發生得太快,而且萊伊基本上沒怎麼參與進台風眼。他不知道他的卧底身份有沒有被發現,也不知道組織現在是否正在追查約書亞事件的後續…這種模模糊糊的壓力始終高懸在他的頭頂,他得做好随時撤離的準備。
這将是一場心理戰。如果他承受不住壓力,會更容易暴露自己。
“有是有,”格蘭菲迪摸摸下巴,“真的要讓我查嗎?我們可是來身份審查的,等我查到組織的總部,呃,不會被滅口吧。”
“那不是更能證明你的實力嗎。”萊伊随口回答他。
“…是有道理的喔。”
格蘭菲迪被輕易勸服了,立刻着手聯系他手下的那幫情報販子。萊伊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半天。
不是你也太容易被說服了點…還是你早就想做了,隻是想找個借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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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意識到自己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