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發不出聲音了。
不盈尺的寒芒隻閃過一瞬,穩定精準的切開了他的喉管。下一刀從眼睛斜切,半個刀柄都沒入,把他的腦幹連同額葉攪的亂七八糟。他的死亡隻花了幾秒,另一個同伴直到男人倒下才反應過來,立刻從腰側拔出了手槍。還可以,至少沒有吓的立刻後退,蘇格蘭在心裡中肯的評價,然後在那人進門的時候伸腿絆了他一下,竄到對方背上來了一刀——啊,硬要說的話,這一招還是琴酒教給他的,當時在審訊室裡,對方叼着煙耍帥,指着那個位置讓他看看效果,蘇格蘭也沒有猶豫,在并不無辜的被審訊者後背刺了一刀,那個地方是第二胸椎。
這名可憐的男性并不能像他的同伴那樣死的幹脆利落——不過也差不多了,高位截癱之後他隻有脖子以上可以活動,剛剛好足夠蘇格蘭問出一些事來。
年齡小還是有年齡小的好處的,至少體積不大,把自己縮成一團的話根本不會被發現,蘇格蘭在心裡感歎,這對于暗殺是多麼有用的技能!怪不得殺手總是從娃娃培養起。而且這兩個家夥竟然連防彈衣都沒有穿,這要是在上輩子,這種水平怎麼也不會被琴酒放出來執行任務。
雖然這位底層人員看着确實像是被吓的失禁了,但很明顯他現在的狀況是不允許把驚吓這種反射傳遞下去的。蘇格蘭歎口氣,嫌惡地往錢走了兩步,蹲下,正好和抖個不停的男人對視。
“一共有三個問題,你隻需要解答,然後去死就可以了。”那雙藍眼睛裡的湖泊完全結了冰,寒霜慢慢往外湧,幾乎要把男人整個凍住。“一,誰派你來的。二,他現在在哪兒。三,——”
10
他回到他的房間。
“小光,我回來了。”他站在房間中間說,盡量離躲藏着他弟弟的衣櫃遠一點,“…你先别出來。”
本來已經響起一團亂糟糟聲音的衣櫃突然又安靜下來了,小光的聲音微弱地響起,“…哥哥?”
聲音是啞的,是被哭啞的。
蘇格蘭心裡突然一痛。
“…非常…抱歉,小光。”蘇格蘭低下頭——他很清晰的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你先不要打開衣櫃,”别看見我一身血迹的樣子,“就在這兒躲着,不要出聲。”
“我現在告訴你的事…你一定要認真聽好——”
——派人來帶走諸伏景,殺死其他人的是“蘇格蘭”。在聽說這裡有一個天才誕生之後,“蘇格蘭”稍微确定了一下不是實驗品洩露,就萌生出了把“天才”帶回組織立功的想法。
當然,上一任。雖然他本身對這個名字也不報有多少認同感,但是一想到這個曾經屬于他的代号安在了這樣的人身上,他就覺得惡心的要命,簡直可以立刻吐出來。這個蠢貨準備把他當成在組織繼續向上的敲門磚,剛好蘇格蘭也是這麼想的。
自己不能再待在這裡了,他想,明明還有事情沒有做完…看吧,這就是後果。要是他沒有放任自己在這裡享受幻夢,諸伏景光的親人就不會像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在二樓房間,他得要離開了,至少他還要保護小光,保護那些還沒有和他相識的友人,蘇格蘭想,反正他殺人了,他又變回了那個蘇格蘭,所以現在擺在他面前的道路隻有一條,依然坦蕩無比,隻不過通往深淵。
一個不甚清晰的計劃在他腦中緩慢産生,漸漸清晰,讓他心痛到呼吸困難。他在黑暗中看着眼前熟悉的櫃子,一條不透光的縫隙,竟然連當初躲在裡面的記憶都湧了上來。
“…小光,一定要記住,待在這裡不要出聲,直到有人來找你。誰問你都不要說話,直到你看見一個長得兇神惡煞,右眼有問題的大叔——”
“——你就告訴他,你的名字是諸伏景光。”
所以,最後,他還是把這個名字還給了諸伏景光。
他終于找到了打出happy end的方法。讓諸伏景光永遠待在陽光底下吧,蘇格蘭會幫他手染鮮血,濫殺無辜,完成他本該完成的一切的。
——他正是為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