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久病成醫的貓貓
池焱和許寒可不知道,他們心中威嚴無比的冰山臉老父親,在私下還有如此不正經的一面。
許寒正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周安甯聊天,池焱則是靜靜地凝視着他。
注視這幾張年輕的臉,池焱很難不恍惚的想起自己還是“許寒”,還是高中生的那段時間。
又想起當初同學聚會上見到的那些人。
池焱對周安甯旁邊的那個女生沒什麼印象,但對周安甯本人還是很有印象的。
隻因為他回來祭拜許冬生,準備回去打工城市的那晚,遇到過周安甯。
不過他沒認出周安甯是自己高中時候的班長,是周安甯認出他,主動找他談話的。
那天晚上,他和她靠在天橋的欄杆上,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許寒”讀書的時候話不多,更何況是頹廢的時候,所以他當時基本都是在聽周安甯絮叨。
聽她吐槽老闆和同事,吐槽事業不順也就算了,還被人模狗樣的渣男騙财騙色。
周安甯罵罵咧咧了幾句,就和“許寒”追憶起了初高中的日子,因為那時候的周安甯一直和“許寒”一個班。
話題裡有老師,有同學,其中提的最多的就是張天浩的名字。
也是那時候,“許寒”才知道這個和他們初高中都讀一個班的女生,曾經暗戀過張天浩。
雖然論容貌來說,“許寒”長得精緻好看,應該不缺人喜歡,但誰讓他太高冷,毛病也多,當時大部分人還是更喜歡張天浩這種五官硬朗,陽光帥氣,還有一點壞壞的男生。
周安甯初中的時候,就喜歡張天浩這款的。
直到周安甯開始追星,逛貼吧的時候看吧友的同人文,無意中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她漸漸懷疑張天浩整天黏在許寒身邊,寒哥寒哥的叫着,其實是個隐藏的gay,和“許寒”在偷偷談戀愛。
根據無數次的有心觀察,周安甯認定這對好兄弟早就在背地裡談情說愛了,所以忍痛放棄這場無人可知的暗戀。
聽到這些話,當時還是“許寒”的池焱,立馬笑得肚子疼。
他把這個誤會解釋清楚後,又将張天浩暗戀鄰家大姐姐,想在高考結束後告白,結果沒等他準備好,就聽到了大姐姐要辦婚禮的噩耗。
大姐姐和男方還是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張天浩懷揣了四五年的少男心,咔擦一下碎得稀巴爛。
在對方婚禮當天,張天浩悲從心來,抱着“許寒”哭得稀裡嘩啦。
周安甯聽完後,也跟着哈哈大笑,說其實那天她也在,那時候她還以為張天浩被感動哭了,在那嘤嘤嘤的也想要和“許寒”有個婚禮。
那時候周安甯還在感歎着,張天浩作為一個放蕩不羁的痞哥,内心還挺感性的,多半是個受。
兩個人當時又對了對其它的賬,發現烏龍得離譜,互相笑得肚子疼。
那天,他和周安甯的話題一直圍繞着張天浩。
這個已經死了好多年的笨蛋,“許寒”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
聊到了深夜,他用周安甯的手機給她家裡人打了電話,等她被家人接走就離開了。
那也是“許寒”最後一次見周安甯。
此時,池焱盯着周安甯發怔,被周安甯察覺到了,她主動問:“你有話想對我說?”
池焱收起思緒,搖搖頭,聽到附近有人在說新年願望,池焱冷不丁詢問:“你們有沒有想過報什麼大學,未來想做什麼?”
周安甯不假思索:“我想當警察。”
這是她從小的夢想,成績上她倒是不擔心,絕對穩了,隻是不僅需要成績,也需要體檢和政審,所以不知道最後能不能過。
聞言,張天浩來勁了:“巧了,我也想當警察。”
張天浩以前從來沒想過這些問題,反正他爸媽多半會把他送出國,他外婆外公都在那邊,去了也有個照應。
但最近侯梅和張默發現兒子開始上心學習了,雖然成績100%不能考上什麼211,985這種他們想都沒想過的大學,但隻要努努力,二本應該沒問題,于是夫妻兩人特意問過兒子要不要留在國内讀書。
如果可以,張天浩當然想留在國内。
雖然現在很多人都覺得國外的月亮比國内圓,空氣也比國内香,但張天浩還是更喜歡這裡。
他的家人,最好的朋友,和暗戀的姐姐都在這裡,外公外婆那邊也有外國的親戚在,哪還需要他專門去獻孝心。
于是張天浩開始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期待,思索如果考上大學,要報什麼學校,還翻出了從别人那借來的報考指南,研究了好幾天。
思來想去,覺得當警察很适合他,所以給自己定了一個警校的目标。
見大家都看着他,張天浩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撓頭:“當然,我也隻是想想,我現在的成績還差的遠呢。”
他了解過本地的警察學院,前兩年對本地招生的分數線,最低都在510,現在他的成績還在四百七十左右徘徊呢。
還有就是政審的問題,“而且我外婆是外國混血,一直都是外籍,我外公也跟着轉國籍了,不知道能不能過政審。”
周安甯搶答:“一般不涉及敏感問題,不會不過的,我之前有簡單了解過,不過具體情況你可以自己去了解一下。”
見張天浩盯着自己看,周安甯不自在的眨眼,“你看我做什麼?”
張天浩咧嘴,一巴掌拍在周安甯的肩膀上,“我甯姐就是靠譜,真不愧是班長。”
張天浩手勁不重,但也絕對算不上輕,見周安甯抖着眉毛做深呼吸,眼看要爆發了,張天浩連忙看向身邊的人:“夏星辰,你呢?”
夏星辰搖搖頭,“我還沒想好。”其實他早就有目标了,隻是沒好意思說。
池焱看了一眼周安甯,狀似随意的說:“我聽說政審的時候,戶籍檔案和學籍檔案中家庭關系記錄不一緻,會被定義成虛假資料,也會不過,之前有過這個案例,因為沒有及時更新資料,導緻對不上,就被刷下來了。”
池焱之所以知道這種事情,是上輩子的那天晚上,周安甯自己透露的。
因為工作不順利,周安甯抱怨了幾句當初政審沒過的原因,當時要是仔細點,她就能實現從小的夢想了。
具體的情況是什麼,池焱不太了解,不過既然想起來了,時機也剛好,他認為自己提醒一下也沒什麼。
周安甯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隻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池焱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他也不敢确定周圍人的軌迹,會不會因為他改變了小說的劇情,導緻這些人的未來也在跟着一變再變。
張天浩趁機問:“焱哥,你這麼了解該不會也是想當警察吧?寒哥,你呢?你想考什麼大學?”
許寒看向池焱,因為衣食無憂,認為許總一直會給自己托底,許寒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未來會做什麼,自然也沒有什麼特别想要報的學校和專業。
“嘭——!”
煙花在空中炸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也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幾乎所有人都在欣賞煙花,許寒則是去看身側人,發現池焱也在看自己,他不由甜滋滋的彎唇。
在無人關注的角落,兩隻手緊緊地握住。
池焱擡眸,目光失焦地盯着那些絢爛無比,卻又稍縱即逝的煙花。
未來想做什麼?
自己還有未來嗎?如果是在剛穿越那段時間,池焱不覺得自己有未來,也沒想過擁有什麼未來,隻想找個地方慢慢等死。
即便後來有了想改變的事情,也是在擔心許寒,許總,張天浩他們的未來,從未想過自己的未來,更别提去用池焱的身份好好活一次。
但,現在——
池焱拽了拽身邊人的手,趁着張天浩幾人沒察覺,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後,就逆着人群離開。
還好他們站的位置沒有太裡面,離開不算很困難。
不多時,兩人就出現在了沒人的小巷子裡。
這次的吻是池焱主動的,他有些強勢的扣住自家小乖狗的腦袋,試圖通過唇舌的交織,清除掉那些躁亂的情緒。
嘴唇發出的細微動靜,都被遠處的煙花一次次掩蓋。
許寒半眯着眼看過去,還能看到一部分煙花。
真好看呀。
煙花好看,人也好看。
察覺貓貓老婆的手想把自己抱起來,許寒想了想,主動把腿攀在他腰上了,怕累到他,還時不時觀察一下。
察覺到自家小乖狗的小九九,池焱松開嘴,哼笑:“怎麼?怕我摔到你?我還沒那麼虛。”
“哪有,我明明是怕累到你。”許寒挂在貓貓老婆身上,面對面蹭他鼻尖,有商有量的說:“老婆,從明天開始,我們就開始鍛煉好不好?也不急着做什麼,就先從晨跑開始,等你體力上去了,我們開始增肌,比如俯卧撐,舉啞鈴,引體向上這些,剛好勞逸結合,也能減輕一下學習壓力。”
家裡就有一個專門的健身房,在地下一層,平時都是許冬生在用,許寒偶爾也會用,裡面的器材還挺多的。
池焱敷衍的回答:“看情況。”
許寒也不鬧脾氣,啄他的嘴巴:“那就說好了,反正我知道你肯定會答應我的。”
他的貓貓老婆最傲嬌了,嘴上雖然不說,但已經沒有一口一個老子挂在嘴邊,更沒有像當初那樣罵人的時候,動不動就冒出幾個不太好聽的字眼,比如叽叭之類的詞彙。
許寒再怎麼近墨者黑,至今也沒臉将這兩個字從嘴巴裡丢出來。
池焱身上的這些細微的改變,都是因為比賽那天,許寒要求他的。
許寒當然記得池焱沒有回應這些無理要求,但他卻默默照做了。
抽煙喝酒更别提,一直都沒碰過,上次看到張天浩抽煙,貓貓老婆還直接把張天浩的煙給掐了,警告他不許傳播二手煙。
許寒已經有點相信當初不讓貓貓老婆和林子清說話,貓貓老婆真的有在乖乖的照做。
想到這個,許寒心裡頓時甜滋滋的,他單手捏着和自己一樣漂亮的臉蛋,晃了晃,“老婆老婆,你怎麼這麼乖啊,讓我好想狠狠的欺負你。”
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麼一句,池焱懶得搭理他,為了不讓這隻小狗繼續胡說八道,他果斷吻上去。
最開始的時候,他總被這隻小色狗吻得犯迷糊,如今總算找到機會一次次報複回去了。
過了十來分鐘,一道嫌棄的聲音響起:“這就不行了?沒出息,想在這裡弄,還是回家弄?”
“讨、讨厭,誰會在這裡被你那個那個,你不許像上次那樣強迫我,我要回家,别忘了你早上答應我的,還要給我磨磨和玩貓尾巴。”
“啰嗦,緩好了就走,現在給張天浩和夏星辰發消息說你不太舒服,我們先回去了。”
“知道啦~發完了,走吧,我們回家~”
***
安靜的房間裡。
在小狗爪子的戲弄下,蓬松的貓尾巴像上次一樣抖成了波浪線,身後的少年叼住池焱的後領,這一次沒有惡劣貓爪子的阻礙,小狗鈎子這次終于跟随主人的節奏,暢快的哆哆嗦嗦。
等到鈎子裡自動喂食的餌料被貓貓腿吃抹幹淨,許寒的大腦也變得空空蕩蕩,手臂松散地抱着貓貓老婆的腰,陷入四大皆空的狀态。
好一會兒,許寒想起之前的話題,才好奇地問了一句:“老婆,你想當警察嗎?”
“不想。”池焱沒有絲毫猶豫,他可沒什麼守護世界的正義心,隻有一肚子無處排解的陰暗。
許寒蹭着貓貓老婆的後頸,追問:“那你想考什麼大學?什麼專業?”
池焱還在緩沖精神巨浪過後殘留的後遺症,聲音低緩慵懶:“關你什麼事。”
嘿嘿,你看,就連“關你屁事”都改掉了,果然是超級無敵乖貓貓!
許寒喜滋滋的從後面親着池焱的耳朵,又用牙齒咬了咬。
“怎麼不關我的事情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這事馬虎不得,萬一這隻貓貓忽然變得冷酷無情,報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學校,還不告訴他怎麼辦?
池焱轉過身,伴随着身體的轉動,黏糊糊的小狗汁塗抹的範圍更廣了,但池焱不在意,隻盯着紅撲撲的小狗臉看,語氣不明意味:“看來你是打算賴定我了?”
“什麼叫賴定你。”許寒不開心了,“難道你不想一輩子和我在一起嗎?”
這隻貓貓如果敢說不想的話,看本少爺怎麼收拾你。
池焱也沒說想不想,隻用手戳許小狗氣鼓鼓的臉蛋,不甚在意的說:“動不動就一輩子,知道一輩子有多長嗎?”
十七八歲可能就是某些人的一輩子,七老八十也可能是某些人的一輩子。
池焱自然希望這隻小乖狗能活到七老八十,可是池焱無法确定自己的盡頭究竟在哪,或許很遠,也可能很近,近到可能就在下一秒。
池焱用手指壓着少年粉軟的唇瓣,輕喃他的名字:“許寒。”
許寒眨巴眼回應他。
池焱将手指探入唇縫,忍着想要進去攪動的念頭,語氣低沉:“無論如何,你首先要做到的事情,就是為了自己而活,知道了嗎?”
“你這隻笨貓,我一直都是在為‘自己’而活啊。”許寒突然變得很機靈,一語雙關。
許寒再次抱住貓貓老婆,心滿意足的感受着彼此的鮮活生命,他聽說過,擁抱是為了彌補彼此另一個胸腔,沒有心跳的遺憾,這大概就是他喜歡抱他的原因吧。
每次擁抱的時候,許寒都感覺自己和池焱的兩顆心髒,其實是緊緊貼在一起的,雙方的心髒都能無比清晰的感受着對方在為自己而跳動。
許寒:“那你呢,你能做到為‘自己’而活嗎?”
不管是為了池焱這個“自己”,還是為了許寒這個“自己”,許寒都可以欣然接受。
池焱垂眸,将臉埋在許小狗的頸肩,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不管是為了哪個“自己”,他好像都做不到。
許寒偏頭咬他一口:“我不管,反正之前我們說好了的,你的命是我的,我讓你活你就必須得活,就算希望渺茫,你也得給我拼盡全力的喘着氣。”
變成霸道小狗了,還真是夠無賴的,池焱挑唇:“萬一喘不了怎麼辦?生死是老天在操控,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那你憋着最後一口氣等着我。”
“等你做什麼,給我做人工呼吸?你想當神醫,妙手回春?”
“至少,等我陪你一起斷氣。”
“……”
“怎麼啦?”許寒見這隻貓貓擡起腦袋,怔怔地看着自己,立馬不好意思地抱着他蹭啊蹭,“是不是被本少爺感動啦?”
本少爺這三個字再次從嘴巴直接冒出來,可見這隻小狗有多得意忘形。
隻是還沒得意幾秒,池焱就對着他的腦殼來了一記爆栗。
“别給老子犯蠢。”
簡直就是欠揍,池焱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坐起來,把這隻小蠢狗按到腿上,擡着巴掌啪啪幾下把他屁股打腫,最好之後的幾天凳子都坐不了,讓他長長記性。
可池焱又很明白一件事,作為一隻戀愛腦小狗,這家夥現在還屬于記吃不記打的類型。
除非讓許小狗也經曆一次“許寒”的一切,可現在的池焱哪裡舍得。
許寒捂着腦袋,意識到這隻貓貓故态複萌了,立馬闆着臉教育:“不許說老子。”
池焱不僅沒有意識到錯誤,還一錯再錯,哼笑:“老子說不說,關你屁事。”
許寒直接上手捏着池焱的臉:“怎麼不關我的事情了,你都答應過我了,以後再也不說老子,也不說髒話。”
池焱:“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我說你答應了你就是答應了,我不管,你敢違約,我就要懲罰你!”
許寒一個翻身,把自己撐在了貓貓老婆的上方,先親了一口嘴巴,就去欺負貓貓老婆的脆弱喉結。
許寒想聽池焱喘的動靜,但這隻貓貓就喘過那麼一次,就是上次他照葫蘆畫瓢親他喉結的那一次。
而且隻有那麼一聲,然後這隻貓貓就狠狠的報複回來,讓本少爺的逗貓棒隔着褲子和小褲褲狼狽的吐了出來。
所以!本少爺現在也要狠狠的欺負貓貓喉結,親得貓貓棍也大吐特吐。
在許寒親的第一下,池焱就察覺他不懷好意,怎麼可能讓這隻小色狗得逞。
池焱躲開的同時報複回去,兩個人就這麼打鬧起來。
池焱的腿上還有屬于許小狗的濃縮精華,打鬧的時候自然無法避免抹來抹去,擴大了範圍。
不一會兒,池焱就感覺從床單到被子,全是屬于許小狗的濃郁氣息。
強勢霸道的占據了池焱的所有感官,一呼一吸,都布滿了這隻小狗的專屬标記,讓無處安歇的靈魂終于找到了一個極具安全感的落腳點。
但适得其反,過度的安全又讓他開始産生了愈發強烈的惶恐不安,急需做點什麼來平緩躁動的情緒。
又開始發瘋了嗎?
池焱吐息,轉過身去,不再看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