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貓貓老婆的心知肚明
【今天是許總的忌日,他已經好久沒有給我托夢了,他是不是在怪我?是不是對我很失望?是不是覺得我不配做他的兒子?
是了,我本來就不是他的孩子。
許寒,你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是髒的,當年江子凱說的沒錯,你就是個惡心的小賤種。
——來自《許寒的日記(舊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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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也不早了,警察叔叔也打算先回去了,雖然做了筆錄,但如果後面有需要可能還會找上門了解情況。
隻是從許冬生那裡知道兩人不是兄弟後,他們又再次詢問池焱,家裡的聯系方式,池焱裝傻沒給。
警察叔叔見撬不開他的嘴,提醒他:“你搶了人家的車,是不是該給人家一個交代?”
雖然事出有因,但那也是别人的車子,車子經過幾次撞擊有了損傷,肯定要賠償給人家的。
至于對方把車開到禁摩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交警那邊會處理。
池焱聞言,擰眉,他在修車店幹過,也修過不少機車,對各種機車的價位多少也有了解,自然知道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他身上隻有打零工賺的那一千多,其中五百還是他今天扭腰甩胯,出賣男色賺來的,且不說這錢他是打算買小狗的,那也不夠賠的。
他自己沒錢,就隻能用秦修羽給他的卡。
在和許寒有關的事情上,池焱并不想用這些髒錢。
是,他不止一次想親手把這個幹淨到他嫉妒的許寒弄髒,但并不代表他願意讓秦修羽間接或者直接參與進來。
許冬生在旁邊聽着,以為池焱家境不好,可能出不起這個錢,或者和父母關系不好,不會給他出這個錢。
于是他表示這筆錢他來出,這位小同學也是為了救他兒子,他出這筆錢理所當然。
要了機車主人的聯系方式後,今天在警方這邊也算暫時告一段落。
因為許寒被丢下車後,額頭撞到有明顯外傷,醫生建議住院觀察幾天,許冬生不放心,想在醫院留宿陪護,卻遭到了兒子的強烈拒絕。
許寒一副貼心好兒子的樣子,說:“爸,不用了,有池焱陪着我,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許冬生聞言,看向坐在病床前的少年,這個曾多次出現在兒子口中的新朋友池焱。
如果不是知道弟弟和那個女人隻生了一個孩子,許冬生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他們是雙胞胎。
按理來說,兩個人并非完全一模一樣,許冬生是看着兒子長大的,最不可能認錯兩人,可當他凝視池焱的臉時,精神還是會有些恍惚。
或許是留着過頸長發的緣故,現在這個角度看過去,這孩子很像那個女人。
哪怕許冬生在把孩子接回來後,就再也沒見過對方,隻在弟弟死後,收拾遺物的時候,他見到過兩人高中時期的幾張合照,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然而此刻注視着這張臉,許冬生還是想起了那個女人的相貌。
“許總。”
池焱喊了一聲,兩邊嘴角上揚,露出标準的微笑。
淺淺的酒窩和虎牙,讓那張長期陰郁的臉出現了如沐春風的表情,看起來乖巧十足,極具信賴感。
“這件事說起來也是我造成的,那兩個人原本是想綁我,沒想到認錯了人,誤綁了許寒,所以他受傷我也有責任,你就放心把他交給我吧。”
許冬生沒有說答不答應,隻問:“你家裡人呢?”
剛才警察還以為這兩個都是他兒子,知道他說了不是,警察才知道池焱故意混淆視聽,不想給出家人的聯系電話。
出這麼大的事情,他家裡人怎麼可能不擔心?
雖然醫生沒讓池焱留院觀察,許冬生也不可能讓一個傷患照顧另一個傷患。
“我爸很忙,現在在國外出差,沒時間管我的事情。”池焱說着謊,依舊笑眯眯的。
許寒快速看了池焱一眼,鼻子又開始酸酸的了。
明明爸爸就在面前,卻不能相認,貓貓老婆心裡一定很難受。
許寒不想被許冬生看出端倪,努力克制想哭的沖動,“爸,我真的沒事,我看過了,燕市這兩天不會下雨,醫院也不可能停電。”
而且就在不久之前,許冬生幫他轉到了單人病房。
除了要在醫院過夜以外,基本上都沒什麼“危險因素”。
許冬生為難了,因為他那邊也确實走不開,上次在國外的那單至關重要的生意被秦修羽截胡,就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眼下這單生意依舊至關重要,關系到公司能不能成功轉型,能不能在時代的浪潮中繼續存活下去。
如果再次失敗,許冬生不确定在未來的幾年,還能不能保持現在的生活品質。
雖然兒子不是花錢如流水的纨绔子弟,但在日常生活方面很嬌氣,這也不行,那也不要。
哪怕他們父子關系談不上親近,許冬生也很了解兒子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
因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他慣出來的,既然在感情上當不成一個好父親,他隻能用物質來彌補,從來沒想過會不會養出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廢物。
“那好,明天我忙完了會馬上過來。”許冬生最終還是妥協了,隻要明天順利簽完合同,他也就能抽出時間照看兒子了。
想到兒子極有可能沒吃過東西,許冬生又問:“餓不餓,我先去給你買飯?”
許寒連忙答:“不餓,一點都不餓。”
“好,那我先走了。”
其實許冬生還有很多話想問,比如兒子為什麼會瞞着他,獨自來到燕市,但現在不是時候。
許冬生轉身離開,眼看就要走到門口,又忽然折返,許寒剛松口氣的表情立馬緊張起來,吓得眨巴眼:“怎麼了?”
明明什麼都沒做,他還是很心虛。
男人聲音溫和:“18歲生日快樂,禮物擺在書房,回去再給你。”
許寒沒想到他會提起這個,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嗯嗯了兩聲。
池焱冷眼瞧着這一幕,察覺許冬生要看向這邊,他又匆匆垂下了眼簾。
等男人完全離開這間單人病房,池焱才把目光放在許寒身上。
确保許冬生不會再回來,許寒連忙掀開被子,迫不及待地問:“你要帶我去哪?”
剛才貓貓老婆說要帶他去個地方,但前提是許總不能留下來,不然他們不好溜出醫院。
池焱靜默地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幾個小時前驚恐症發作,差點昏死過去,而後又抱着他哭得泣不成聲的人不是他一樣。
啧,真不爽,這副誰都能勾勾手指哄騙走的表情,老子越看越不爽。
許寒感覺他眼神有點陰森,有點怕怕的,“怎麼了?”
聽到聲,池焱口吻淡淡:“先在這裡等着,我去買衣服。”
他們還穿着之前的衣服,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損和髒污,這樣走出去隻會更加引人注目。
“我們一起去。”許寒也意識到了這點,直接把腳放下去,要去穿鞋子。
“去什麼去,你在這裡等着。”池焱的語氣不容置喙。
許寒不放心,抓着他的衣服,一臉的不信任:“萬一你趁機跑了怎麼辦?”
人生地不熟的,貓貓老婆如果跑了的話,他要去哪裡找他?警察叔叔都沒有套出他現在的家庭住址和聯系電話。
池焱看起來很不耐的樣子,伸出小拇指,吐息:“拉鈎,行了吧?”
許寒欣然伸出手,嘴裡念念有詞:“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就是一隻超級無敵大騙子壞貓!”
池焱發出啧聲,這麼有針對性的一句話,很難讓他不想對他做點什麼。
“給錢。”池焱理所當然的伸出手。
許寒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拿起丢在一邊的書包,“我找找。”
還好被綁的時候那個窮兇極惡的歹徒沒有把他書包摘下來。
錢包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裡面有他給貓貓老婆準備的“成年禮”禮物。
今天不僅僅是許寒的生日,也該是池焱的生日,他們要一起過的18歲生日。
想到自己準備的禮物,許寒從未像現在這一刻,覺得是如何的适合池焱。
不過他沒有急着拿出來,找錢包的時候還特意遮掩,掏到錢包後,他立馬給過去。
“現金都在這裡了,卡也在裡面,不夠的話用卡裡錢就可以了,密碼是許總的生日。”
用自己的生日當密碼有些太傻,當然要用别人的了,思來想去還是許總的最合适。
池焱拿着錢包,似笑非笑:“我怎麼知道你爸的生日是哪天?”
說謊都不會說,果然是一隻笨蛋小狗,又愛哭又傻,從頭到腳都是個上趕着上當受騙的笨蛋。
許寒也知道自己這句話有個大漏洞,依舊選擇嘴硬:“我怎麼知道你知道,我隻是沒來得及說,密碼就是……”
“不想聽,現金夠了,老子對你的财産不感興趣。”
池焱把錢包丢回去,他隻拿出了買衣服的錢,反正他也不會去什麼高檔店買,隻是個蔽體的玩意,湊合穿就是了。
池焱走到門外,貓耳敏銳的動了動,清晰的聽見病房裡某隻笨蛋小狗,在懊惱的自責。
“許寒你這個笨蛋,腦子呢?他肯定猜到你知道他也是許寒了。”
池焱吐息,沒有選擇回身,關上病房的門。
雖然内心笃定了,但親耳聽到,還是讓池焱站在原地怔愣了好幾秒,精神恍惚,居然是真的知道了啊。
感覺很——
很什麼?很複雜,很微妙,說不上來,抵觸排斥多少是有點的,這個世界上大概沒人願意将自己的不堪,坦率的暴露在人前。
所以有些人才會在發達那一刻,迫不及待的和那些不光彩的過去,做一個徹底的分割,生怕身上會沾上絲毫屬于過去的顔色。
抵觸背後,還有一種沒辦法用語言描述的,非要描述的話,大概就是類似于注定永遠無人懂得的,孤寂漂浮的靈魂,終于找到了一處栖息之所。
哪怕是死去,也有人記得他來過。
這個念頭剛浮起來,池焱就覺得好笑,嘴角也朝上勾了起來,一時分不清是自嘲,還是慶幸。
假如自己非要戳穿,許小狗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算了,這種事情又何必非要說破,隻要心知肚明就好了。
抛開這些可笑的念頭,池焱轉身要去電梯那邊,隔壁的病房門,剛好被人從裡面打開。
看清楚出來的人是誰,池焱嘴角的弧度驟然降了下去。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溫翠玲同樣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池焱,當即就愣在了原地。
林子清暈倒後她就立馬開車到了這家醫院,因為這是秦家的醫院,院長也是秦家的人,而且醫療水平和服務态度,在燕市也是數一數二的,來這看病自然也更加方便。
林子清自從暈倒後還沒有清醒,溫翠玲不太喜歡醫院的味道,就想出來透透氣,誰曾想剛出來就碰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看到池焱擦破的衣服,和包紮過的傷口,溫翠玲皺眉:“怎麼受傷了?”
這個繼子最近總是往外跑,丈夫不止一次說過他,可他還是我行我素,也不知道天天在外面做什麼。
這兩天溫翠玲雖然不在燕市,卻也不妨礙她從其他太太那知道圈子裡的一些消息。
據說蔣太太的那位寶貝兒子,在少管所出了事,貌似傷得挺嚴重的。
至于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大家暫時還不知道,隻知道蔣少爺當天就送醫院了,病情蔣家也是嚴防死守。
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溫翠玲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池焱,因為如果不是他,作為蔣家未來二女婿的秦修羽就不會下場,把蔣宇航這個未來小舅子送進少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