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為什麼電視劇裡的大人們總喜歡抱在一起，嘴巴貼嘴巴？老師說了，口水可能會傳遞傳染病，難道他們不覺得髒嗎？
好惡心，我長大以後才不會和别人親嘴呢。
——來自《許寒的日記（共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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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我……”
許寒被問蒙了，腦袋遲遲沒反應過來，嘴巴也結結巴巴說不出完整的話。
這些細節到了池焱這裡，俨然别有深意。
放在後頸的手不知道何時放在了前頸，并沒有使什麼力氣，隻是将拇指按在了側頸的動脈，用指腹感受它鮮活的跳動。
“為什麼？”
池焱湊近，嗅着名為許寒的氣息，用低緩的語氣尋求一個答案。
“為什麼？”
一遍又一遍，輕緩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就在許寒感到害怕，擔心壞貓貓下一秒會将自己的脖頸用力擰斷時，右肩膀搭上一顆沉重的腦袋。
放在脖頸上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垂落下去。
埋在他肩膀上的人發出了短促的低笑，融于寂靜的夜色，是如此的譏嘲。
“也好，反正他也對你動了……算了，至少你……”
池焱說話的聲音很低，許寒聽得不算真切，又聞到了他身上散發的酒味，立馬明白過來這是一隻醉鬼貓貓。
想到自己懷裡還有一隻小家夥，許寒立馬推了推這隻醉鬼貓貓，質問：“你是不是喝酒了？還抽煙了？臭烘烘的，你别靠着我，它要被你壓死了。”
沉浸在自我情緒裡的池焱完全沒反應，在許寒看不到的角度，他正幽暗地盯着他的側頸，那兩顆尖牙有意的靠近，随時都會出擊，咬斷這根脆弱的脖頸。
等聽到幾聲貓叫，池焱才皺皺眉，擡起腦袋，站直後又低頭查看情況，這才發現許寒的懷裡抱着一隻小貓，看起來瘦骨嶙峋，髒兮兮的，毛色更是亂七八糟，沒有絲毫的美感。
池焱眯着眼看了幾秒，身後的尾巴不悅地甩動，嘴裡吐出兩個字：“真醜。”
許寒立馬用手捂住小貓的耳朵，瞪了這隻又開始煩躁搖尾巴的人形貓貓，一本正經的教育：“不許這麼說，它聽到了會難過的。”
池焱尾巴一甩，繼續冷笑：“醜貓。”
許寒不懂他為什麼要針對一隻可憐的小貓咪，更不懂他剛才為什麼又要兇自己，于是立馬沒好氣的反擊：“就你這隻貓好看，行了吧。”
許寒在氣頭上，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說漏了什麼。
池焱也沒有抓住這件事不放，再次冷笑：“醜東西。”
許寒深呼吸，又一次捂着貓咪的耳朵，不和這隻醉鬼貓貓計較。
可惡，煙鬼的問題還沒解決，又開發了醉鬼這個形象。
不過和夢境裡那個喝醉後會打人的大壞蛋相比，眼前這隻壞貓的酒品也不是很差。
許寒正要抱着貓進屋，剛轉身走了兩步，第三步邁出去，猝然停滞在半空，因為他終于意識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許寒迅速轉回來，兩大步跨回去，緊盯着那雙神色疏淡的眸子，又問了一次，“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關你屁事。”池焱還是冷笑，擡腳就往裡面走。
許寒抱着貓一路追上去，目睹池焱一路順暢地上了樓，直接推開其中一間房要進去。
意識到池焱要關門了，許寒本能地伸出手去攔。
好痛！
許寒叫出了聲，裡面的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迅速打開門，怒火也瞬間燒起來：“你是不是蠢！”
這是壞貓貓第一次吼他，因為疼，許寒下意識彎腰蹲下去，鼻子也在這時候泛開了酸澀，委屈極了，不懂自己又哪裡惹到他了。
除了會兇“自己”之外，對誰都好。壞貓！臭貓！
“我看看。”池焱吐息，蹲下，仔細查看被夾到的那隻手。
許寒不是很耐疼，本來眼眶就續了一點淚水，被他這麼一碰，疼得眼淚立馬落下來：“你輕點，我疼。”
五根手指都被夾到了，看起來紅通通的，其中一個指甲蓋下似乎還有淤血。
“怎麼個痛法？”池焱不确定自己剛才用了多大的力氣，皮肉傷還好，但要是傷到骨頭就麻煩了。
許寒本來疼得滿頭是汗，還一肚子的委屈，聽到這句堪比廢話的話，不由使起小脾氣：“什麼怎麼痛，痛就是痛嘛！”
池焱沒有計較他的少爺脾氣，因為聽起來像是發脾氣，但本質上還是撒嬌求安慰罷了。
池焱耐心的用手輕柔試探，詢問，确保沒傷到骨頭才松口氣。
不過就算沒傷到骨頭，也需要進行一些處理。
“先進去等我。”
池焱要下樓拿冰塊給他冰敷消腫，見人站着不動，以為他還有不舒服的地方，“怎麼了？”
許寒噙着眼淚，巴巴地望着他，似乎要流鼻涕了，他立馬吸了一下鼻子，才用充滿鼻音的聲音問：“它也可以進去嗎？”
池焱看向那隻一無所知的小奶貓，伸出手：“給我，進去坐好，别亂動，要是嫌小貓髒，就自己找衣服換上。”
一看就是流浪貓，還不知道有沒有跳蚤什麼的。
處理完那隻貓，池焱才拿了冰塊上樓，進去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少年，他正低頭盯着手，鼻子吸了又吸，明顯是在努力憋着想哭的情緒。
池焱往前走了一步，那邊的人也察覺到，轉頭看過來。
确定是壞貓貓回來了，許寒才立馬吧嗒吧嗒掉眼淚。
嗚嗚嗚嗚痛死本少爺了！許寒已經很努力去控制情緒了，可哽咽聲還是克制不住的往外冒。
眼前的壞貓貓也不安慰他，隻是用裹着毛巾的冰袋放在被夾傷的地方。
“過來。”
怎麼又是這句話，讨厭！讨厭！讨厭！許寒終于舍得開口：“為什麼每次都要我過去，為什麼不是你過來我這裡？”
咦？怎麼不說話？許寒偷瞄過去，隻見一道陰影襲來，下一秒，他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環抱。
但也很臭就是了。
酒臭味和煙臭味混在一起，一點都不好聞，煙還沒戒掉，又冒出一個喝酒的問題，真讓本少爺頭痛。
許寒一邊想，一邊将臉緊貼在池焱的衣服上，先上下蹭蹭，再左右蹭蹭。
蹭滿意了，他才悶悶的問：“大晚上不好好在房間睡覺，跑去哪裡鬼混了？”
肯定是去了gay吧，夢境裡“許寒”就經常去花天酒地，和一堆男的摟摟抱抱。
“關你屁事。”池焱依舊毫不嘴軟，“話真多，怎麼？不痛了？那就從老子懷裡滾出去，就知道瞎幾把蹭，老子衣服上都是你的眼淚和鼻涕，髒死了。”
“怎麼可能不痛，痛死了。”
許寒立馬用沒受傷的手攬住池焱的腰，把臉埋得更緊了。
他用力聞着那些煙酒味，哼了一下：“你還臭死了呢。”
半晌，池焱才見到懷裡的腦袋擡起來，選擇趴在他的肩上，用哭腔未退的嗓音在他耳邊小聲試探：“這裡不是林子清的家？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池焱把手放在少年的後頸，細細摩挲，充滿惡意地回答他：“因為我們一直住在一起，不行嗎？”
他本來是想說睡在一起的，可是那個字在即将說出口的時候，又自動換了另一個字眼。
聽到這裡，許寒立馬從池焱懷裡坐直，那雙還沾着水汽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他。
“為什麼會住在一起？”
腦袋一閃而過了一個畫面，可是閃得太快，許寒沒來得及抓住，隻覺得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在關鍵時間又死活想不起來。
經曆過的人想必都知道這是一種很難受的感覺，讓人抓心撓肝的難受。
“因為所以，科學道理。”
池焱邊說邊站起身，等他回來的時候，手上拿着用熱水打濕的毛巾，不給許寒反應的機會，熱乎乎的毛巾就覆蓋在他臉上。
伴随着一陣并不溫柔地揉搓，他的臉蛋也被悶出一陣熱氣，拿開毛巾時，皮膚變得白裡透紅。
兩隻被淚水洗禮過的眼睛像小狗一樣，烏溜溜的盯着人，能看到人心裡深處最軟的位置。
“你們為什麼會住在一起？”許寒窮追不舍，也就是說，壞貓貓不住在出租屋的那段時間，一直都和林子清住一塊？
可是夏星辰不是說，壞貓貓是和哥哥住一起嗎？難道林子清就是壞貓貓的哥哥？
可是林子清也沒有長貓尾巴啊，兩個人看起來也不是很熟的樣子。
而且開家長會那天，壞貓貓既然來了學校，說明他的家長也來了。
隻是那時候為了隔開他和秦修羽，許寒都沒有機會看一眼壞貓貓所謂的哥哥，總不能是林子清來給壞貓貓開家長會吧？
到底哪裡不對？許寒有種答案就在眼前，卻死活找不到的感覺，讓他胸口團了一股煩躁的郁火。
“那你呢？”
心煩之際，下巴猝然被人捏在指間，許寒不得不中斷了思考，對上了一雙連燈光都會被吞噬進去的暗色眼眸。
“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眼神是冷的，聲音卻很輕，可以說是溫柔得讓人溺斃。
許寒又變得結結巴巴：“我、我今天到張天浩家裡準備明天上班會課的材料，出來透氣的時候，正好遇上了林子清，才、才知道他也住在這裡，然、然後我們就一起準備材料。”
捏在下巴的手用力揉捏了兩下，池焱眯着眼，聽不出喜怒：“所以？”
“我想應該會弄得很晚，本來是想在張天浩家留宿的，明天一起去學校，哪知道他家親戚晚上臨時過來，要留宿，林子清知道後，就邀請我到他家睡一晚，順便把剩下的工作弄完。”
聽完了來龍去脈，池焱嗤笑：“所以你就欣然答應，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的住進來了？”
許寒不接受這口黑鍋，立即反駁：“我為什麼要興高采烈，手舞足蹈？我又不是傻子。”
誰會因為住同學家就興高采烈，手舞足蹈？
“确實不是傻子。”池焱贊同，“因為你是蠢貨。”
“你、你才是蠢貨。”許寒生氣了，用力甩頭，試圖将那隻總捏自己下巴的手甩開。
池焱順勢把手松開，輕飄飄地轉移話題：“既然住進來了，不好好在房間睡覺，怎麼跑外面了？”
許寒繼續老實解釋：“我本來睡着了，但是做了噩夢，然後聽到外面有貓叫，太吵了，就想下來看看。”
池焱意外揚眉：“不怕黑了？”
“怕的。”許寒不好意思的承認了自己的膽怯，“但它叫了好久，好吵，還有點可憐。”
說到那隻貓，許寒反應過來：“那隻貓呢？”
池焱語氣淡漠：“順手丢了。”
“騙人。”許寒不相信。
“愛信不信。”或許是喝了酒的原因，池焱的眼皮開始發沉，直接走到床邊往後倒。
許寒見他半晌沒反應，連忙走過去查看，發現他真的閉上眼睡着了，連忙用手推了推：“你換件衣服再睡。”
讓他洗澡是不可能的了，但好歹也要把臭烘烘的衣服換了。
“别吵。”池焱翻身選擇趴着，一個尾巴甩了過去。
許寒锲而不舍的催促：“你身上臭烘烘的，快換睡衣。”
吵得池焱腦袋疼，蹭的一下坐起來，就在許寒以為他要發火的時候，池焱已經将手放在衣服下擺，直接往上撩。
看到白皙腰肢的瞬間，許寒快速閉上眼。
等他聽不到動靜了，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地上丢了一套衣服，某隻堪稱光溜的貓貓繼續趴在床上，尾巴也困倦地搭在一邊，黑色貼身小褲褲勾勒出流暢的圓弧。
不知羞！許寒快速用手抓起旁邊的被子，把這隻光溜的貓貓嚴實的蓋住。
本來想一起睡的念頭也打消了，許寒隻能抱着冰袋去了之前睡的那間客房，睡覺前，他還特意去樓下看了一眼，在樓梯下方看到了那隻小貓咪。
小家夥面前擺着兩隻碗，一隻碗裡有水，一隻碗裡是簡單煮過的肉，地上還丢了一個毛毯，簡單的圈起來，當做小貓咪臨時貓窩。
“果然是騙人的壞貓咪。”許寒勾唇，伸手戳了戳這隻并不幹淨的貓咪。
“小貓，你說他剛才那麼緊張我，還主動上來抱我哄我，是不是說明他已經不生我的氣了？”
埋頭幹飯的小家夥嫌他吵，不開心的叫了一聲。
回到房間，許寒翻來覆去睡不着，腦袋不斷浮現剛才在外面的畫面。
那時候的壞貓貓看起來好生氣？不，更像是……痛苦。
是因為喝醉的原因？難道是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情？上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會和夢境裡的有出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