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無非會發生兩種情況,要麼繼續睡,再睜眼就回到現實。
或者繼續睡,等到燒得不能再燒,徹底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
這兩種情況要問他更偏向于哪一種?他覺得是第二種。
因為好累,不管做什麼都好累,哪怕連呼吸都累的筋疲力盡。
眼看着少年就要燒暈過去,那道聲音嘀咕了一句:“算了,先讓他在夢境中了解一下基本情況吧,好好的調動一下他的情緒。”
睡夢中,少年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境裡他叫許寒。
不對,他本來就叫許寒。
夢境裡發生的一切,和他現實生活的過去二十八年人生基本沒差。
隻是在這個基礎上,他了解得更加全面,比如他其實是一本小說裡面的人物,小說大概講的就是主角受被偏執的主角攻虐戀情深,強取豪奪的狗血愛情故事。
不管是什麼小說,總是免不了各種各樣的配角,他許寒就是其中一個配角。
分量還不輕,因為他和主角受談過戀愛,是主角受的初戀白月光。
也正因為和主角受談過一場隻敢紅着臉牽過手的純情戀愛,他就被偏執的主角攻盯上,成為了主角攻的眼中釘,肉中刺。
作為配角的許寒從一個富家小少爺,變成了負債累累的大學生,再由負債累累的大學生,中了圈套變成了經濟罪犯,入獄五年,出獄後本想好好生活,卻因為主角受在主角攻面前提了一嘴他的名字,主角攻醋味大發,找人打斷了“情敵”的腿。
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一步步淪為抑郁頹廢的奔三老男人。
這就是許寒的人生。
夢境告訴他,如果他的人生在原有的軌迹繼續走下去,他還會再次卷入攻受之間的愛情戰争,成為他們play的一環。
經受了這麼多年的挫折,心态扭曲的他想對主角受做不好的事情,引出了深情男二登場,對方救下了主角受,順手把他這個在主角受心中已經發爛發臭的白月光初戀,丢進了水泥桶裡凝固,然後沉江,給吓得瑟瑟發抖的主角受出氣。
沒了他許寒礙事,之後的劇情就是主角受,主角攻,還有深情男二攻之間的愛恨情仇,但他即便死了,也還是會時不時的被主角攻受當成愛情催化劑。
這一生可謂是真他爹的操蛋。
如走馬觀花般看完了自己的一生,許寒多少有些情緒起伏,但也不多,他甚至還有點想笑。
“是不是很生氣,想不想覺醒?改變自己的人生?隻要你願意,機會就在眼前!”
那道脆生生的童音再次出現,還在夢境中的許寒,此時正置身于一片黑暗當中,一道聚光燈打在他身上,在地上形成了圓形的光圈。
他低頭一看,發現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隻白兔子,額間還有一小撮紅毛,乍一眼看起來像是一顆紅痣。
見他看過來,白兔兔似乎挺了挺胸膛,鄭重的自我介紹:“初次見面,我是見習的兔兒神,專門掌管同性情愛的神祗。”
許寒:“……”果然夢裡什麼都有,兔子都能當月老了,還是個實習的。
白兔兔繼續用着激昂的語調:“你的一生都在被小說的意識所操控,對初戀愛而不得,但沒關系,隻要你願意,我肯定祝你拿下林子清,讓你得償所願!”
它的語調倒是拔得挺高,卻絲毫影響不到許寒,他隻無語的問了一句:“我看起來很賤嗎?”
雖然曾經确實挺賤的,但人總不能一直犯賤吧?
白兔兔很幹脆的改了口:“那我們踢開主角受,轉頭去攻略主角攻,上輩子他讓你坎坷一生,這輩子你讓他為你癡為你狂!”
“更賤了。”
白兔兔似乎料到許寒會這麼說,于是眼珠子一轉,清了清嗓子:“其實我還有一個一本萬利的辦法,保證不讓你犯賤,你肯定也很贊同我的這個方案。”
它沉默,等了半晌也沒聽見許寒這個當事人問它,定眼一看,就見剛才還站着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雙手放置在腹前,閉着眼,上面還打着一束光,看起來像是原地去世了一樣。
白兔兔郁悶:“你怎麼不問我?”
地上的人懶洋洋的回答:“你想說總會說的,懶得問。”
這、這不符合常規發展的套路啊,白兔兔試探:“難道你就不想回到過去,親自改變自己的人生,逃離悲劇結局嗎?”
是個人都想吧,不然人間的重生小說怎麼會成為經久不衰的題材,不然它也不會特意挑了許寒這個出身于小說世界的人物來給自己轉正。
而眼下,這位赢來改變人生機會的當事人十分幹脆的給出答案:“沒興趣。”
“可是我已經讓你回到過去了。”
“那就把我送回去。”
“送……送不回去了。”這道聲音略顯心虛。
“哦。”
淡淡的一哦之後,又是漫長的沉默,白兔兔急得在原地跳了幾下。
它能不能轉正,拿到鐵飯碗,就靠許寒了,在它千挑萬選,選定許寒的那一刻,它和他就已經形成了綁定關系。
至于考核的題目,它是兔兒神,掌管着同性姻緣,轉正的考核自然也要往這個方面發展。
在“和主角受he”“和主角攻he”“和深情男二he”以及各種出場過的男性人物he的選項中,白兔兔都覺得不太靠譜。
所以它另辟蹊徑,向主考官提交了一個新的選項,一個它覺得穩過的新選項。
本以為會一路順暢,沒想到才起了個頭,就在許寒本人這裡遭遇了兔生難題。
掌握自己轉正命脈的任務對象就如同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壓根不配合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