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了笑,面上恢複了一派祥和,慢慢悠悠撫着白須,意味深長道:“那是老夫為你們準備的新婚賀禮,你們不必憂心,老夫自是不會害你們。”
“好了,時辰差不多了,可以開始儀式了,”老者說完轉過身,邁步走回椅子上坐下。
這時,一小猴從老者身旁蹦出,手中拿着紅軸。
淩月看到小猴,莫名感覺有些滑稽,會有哪家的證婚人是隻猴子。
那小猴筆直站在一側,故作深沉,清了清嗓。
“等等!”
老者出聲阻止了小猴開口,隻見他皺了皺眉,将衣袖一揮,滿意出聲:“這樣才對,你們那副樣貌,老夫看着别扭,等出去了再用吧。”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猴,笑道: “開始!”
堂下的二人隻覺得一陣風拂過面容,聽到老者發話,還未顧得上這變化,便開始了儀式。
一拜天地!
二人紅衣飄動,緩緩向着屋外鞠躬。
二拜高堂!
老者端坐在正堂上,看着身着婚服的二人,心中五味雜陳,望向二人的目光隐隐閃動。
夫妻對拜!
直到這時,台下二人的目光才第一次交彙,兩人眼中皆閃過訝色。
淩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昀,他仿佛換了一人。
不同于往日的溫潤柔和,此時的他,出塵俊朗的面容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劍眉星目,透着淩厲之色。
奇怪的是,眼前的他,似乎在哪裡見過?
白昀亦是如此,雖然第一次見到她,便知她的容貌經過變幻,但看如今她這般皎潔模樣,即便見過這許許多多的人,還是不由得失了神。
淩月看着他身上那一襲紅袍,眼中一時模糊。
這樣的場景,好像在哪裡見過,仿佛早已是親身經曆過一般,太過熟悉。
小猴見二人沒有動作,再次喊道:“夫妻對拜!”
她這才反應過來,彎下腰,向着對方緩緩伏下。
“這是合卺酒,二位新人喝下後,正式禮成!”小猴将那用金樽盛着,用紅繩連着的兩杯酒,端到兩人眼前。
老者笑道:“這酒可是老夫的小友所贈,老夫平日可舍不得喝,今日你們大喜,特地取出。”
兩人相互對望一瞬,迎着老者的目光,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老者見二人将這合卺酒一飲而盡後,收回目光,拂着白須,神情認真道: “今日成婚或有倉促,但一切皆是按照凡間習俗,如今你二人已成婚,老夫希望無論發生何事,你二人皆能站在彼此身邊,莫要留有遺憾。”
他語重心長的囑咐着堂下二人,随後揮了揮手,眼含笑意道:“回房吧,莫要耽誤了這良辰吉時。”
“沒想到這俗世成婚如此累人!” 淩月回到屋後,不自覺就往椅子上坐了下去。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兩人都感覺對彼此習慣了許多。
白昀看到她露出疲憊之色,輕笑道:“凡人講究這許多的禮數,自然是比較繁瑣,今日這禮還是省去了許多的步驟。”
淩月聽到後,看着他,眼波流轉,揶揄道:“沒想到白公子,你還了解這些。”
他耐心解釋:“見得多了,自然知曉。”
看着眼前帶着笑意的她,他沉了片刻,從椅子上起身,鄭重道:“淩姑娘,成婚之事,雖是迫于形勢,但這關系到你的名聲,而且那日,我與你······我會對你負責!”
坐在椅子上的淩月,聽到他這話,心中一緊,随即轉念一想,隻覺得他不愧為他人口中的翹楚,相貌無可挑剔不說,待人溫厚,即便是因為形勢所迫,他也怕毀了自己名聲,負起責任。
淩月心中感到莫名酸楚,起身道:“公子,我知你為人,你我同是修仙之人,不必介意這些,這千載萬壽,我選擇你能心悅之人相伴,而不是如我們這般。”
白昀聽到她說的話,面上一如往常,但藏在袖中的手卻已經捏緊。
他壓住心中異色,笑了笑,溫聲道:“是我冒犯了,不過,淩姑娘,你我一同經曆了這許多,若還如此稱呼,不免有些生疏。”
淩月也同他想到一處,當下笑容漾開:“初見時,我便說了,你喊我名字就可。”
白昀聲音溫潤,溫聲道:“好,阿月。”
淩月聽到他如此稱呼,笑容一滞,這還是第一次有男子如此稱呼自己,似乎過于親密了。
但她并不讨厭這種稱呼。
她笑了笑:“對了,這老人家修為當真是深不可測,隻是随意一擊,便将你我的駐容術破去。”
她自知自己因怕麻煩,用了這駐容術,隻是沒想到眼前的白昀也同自己一般,變幻了容貌。
那日偶遇廣仙門弟子,那些人一眼便人出了他,可以想到,他平日的容貌一直是那般模樣。
白昀迎着她疑惑的目光,笑道:“我同你一般,不願麻煩纏身,所以往日處理門中事物皆是之前那副容貌。”
淩月見他如此說,又想到自己也一樣用了駐容術,于是也沒有多想。
見她并未起疑,白昀也是松了一口氣,他也未料到,那老者居然能透過那張面容,将他的本貌顯出。
他心底隐隐感覺,那老者定是認識自己,隻是那人對自身來曆閉口不談,一時也無從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