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昀看出了他的冷淡之色,毫不在意,眼中帶着笑意:“讓你們久等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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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華的馬車從大門旁側而來,滾動車輪碾壓着積雪,馬車的大小估摸着能容納十餘人,黃金車頂鑲着碧玉,車身用的是上好的金絲楠木雕刻而成,車門前挂着琉璃燈籠。
車頭坐着的小厮從馬車上縱身跳下馬車,随後将腳踏放在地上,走到兩人跟前,盛着笑意恭敬道:“仙長、淩小姐好!”
說完,轉過身對着唐明鏡道:“少主,已經準備好了,随時可以出發。”
馬車路過鬧市,雖是雪夜但人群依然是擠擠攘攘,熱鬧非凡,各色小攤,熱鬧的氣息浸染着馬車,在人群中慢慢行駛着。
淩月撥開馬車車簾,饒有興緻看着路過的風景。
白昀看着她眼中閃着光亮,心知她心情不錯,眼尾也染上了點點笑意。
半刻鐘後,小厮撥開門簾,伸着頭,小聲提醒道:“少主、仙長、淩小姐,已經到望江樓了。”
望江樓坐落于映月江邊,是茨州城最出名的酒樓,登上這望江樓頂,能将整個茨州城風光盡收眼底,景色極佳。
是衆多世家子弟、三教九流和文人墨客的彙聚之地。
樓外熙熙攘攘,聲音喧鬧,叫賣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不遠處的映月江,碧波清澈,江面各式各樣的小舟船舶行駛,水調清歌婉轉悠揚。
樓内是唱戲,演奏之聲,熱鬧異常。
三人才剛下馬車便有一肥頭大耳的男人,滿臉堆笑,湊到跟前,吩咐着下人将路清開。
淩月看了人一眼,剛覺這人太過熱情,便聽到這人恭敬的對着唐明鏡喊道:“少東家!”
唐明鏡看着來人,開口道:“胡主管,位置安排的怎麼樣?”
“少東家,小人已将攬景閣備好。”
那人說着,眼神示意身旁的下人将三人的狐裘收好,随後帶着唐明鏡三人,走上最高的頂樓房間内。
房裡是一派江南風情,面朝房門的是一扇大窗,整個望江樓最佳的觀景台。
淩月坐下後,便看到那胡管家将手一拍,許多丫鬟端着食盤魚貫而入。
唐明鏡看着眼前兩人,指着桌上的酒,笑道:“這便是我望江樓最有名的酒,神醉!仙長、淩月您們嘗嘗。”
白昀看着盞中酒,溫聲道:“早前聽聞茨州有一種好酒,初飲時隻覺入口柔棉,醇香濃厚,但後勁極大,酒性十足,想來便是這神醉。”
語落,擡起眼前的酒盞,放在鼻下嗅了嗅,随後将盞中一飲而盡,笑道:“這酒的确如傳聞一般。”
唐明鏡看到他直接将滿盞神醉一口喝完,面上如原先一般平靜,又想起方才淩月看到他時的舉動,眼中眸色變濃。
他朗聲道: “仙長真是好酒量,在下素喜飲酒,奈何沒有人能與之同飲,如今遇仙長這般豪爽之人,今夜定要不醉不歸。”
白昀低頭理了理桌下微皺的衣擺,剛擡眼就看到眼前的他,話雖是對自己說着,但眼神卻一直看着身旁端着酒杯思索的淩月。
這讓原本隻想淺嘗辄止的他,瞬間也起了興緻,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溫聲笑道:“既然唐少主相邀,那便卻之不恭了。”
淩月并未注意到二人之間的異常氣憤,擡起酒盞,誠道:“這些時日多謝公子和明鏡的照顧。”
她幹淨利落将盞中的神醉一飲而盡,酒香入喉,帶着溫熱的氣息将身上的寒氣驅逐幹淨。
對面的二人見狀,也是豪爽飲盡。
酒氣上頭,唐明鏡差伺候的下人将剩餘的神醉送入房内,随即屏退了他們。
幾個下人看到他們少主這陣勢面面相觑,眼神交換了一番,急匆匆退了出去。
淩月看着這桌上一壇壇酒,眼中帶着笑意,看着眼前二人。
白昀倒是一如往常般平靜溫和,可唐明鏡眼中卻透着挑釁之色。
她察覺到唐明鏡是真的打算同白昀拼酒,不醉不歸,于是起身向着兩人說了幾句話,自覺将地盤留給他們,走到窗前那椅上靠下。
淩月之前隻喝了一杯,坐在窗前沒一會便已經感覺到腦袋昏昏沉沉。
她轉過頭朝着兩人望去,燭光下,唐明鏡身下倒着三兩個酒壺,酒壺中流出的酒,将他那金色衣擺浸濕一片。
對面坐着的白昀,那一身白衣卻是一點沒皺,依然端坐在那裡,手上拿着酒壺。
屋内充斥着濃厚酒香,隻聞這味道便能感覺到二人是喝了多少的酒。
約摸過了一個半時辰,唐明鏡便醉倒在了桌上。
白昀看着趴在桌上發冠歪扭,衣裳淩亂的他,口中含糊不清的念着淩月的名字。
他眼神中透着暗光,嘴角帶着嘲色,用鞋尖踢了踢他的腳,發現趴着的他沒一點動靜,随後起身,走了出去。
一直等在望江樓的小厮,正坐在馬車頭,兩條腿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手中把玩着不知從哪裡撿到的彩帶,聽到門口吵吵鬧鬧,剛擡起頭,就看到白昀步履沉穩,從望江樓走出,身後還跟着一群人,用擔架擡着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