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禾笑笑：“村子發生變化時我跟小山正好在外頭，所以才逃過一劫，等後頭返回才發現村裡出了事，隻是那時什麼都已經晚了，村子毀了我姐弟二人也沒了安身之處，不得已才暫居山上。”

這樣倒是說的通，吳芳娘掙紮着想要起身緻謝：“救命之恩，還未曾謝過。”

周禾趕緊按住她：“不必如此，先不說咱們之前就熟識，便是陌路人也沒跟見死不救的道理，更何況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周禾話說的輕松，吳芳娘卻不敢真的就信了，這兵荒馬亂的年月人人自危，自保尚且不及，又有多少人有心去管别個的閑事？不管周禾說的多麼輕描淡寫，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模糊不得。

吳芳娘不顧周禾的阻攔硬是行了全禮：“大恩不言謝，芳娘如今身無所長，說什麼都是一句空話，可周姑娘你的恩情我是記下了的，若我命不該絕将來終有報答的那一日，不論何事周姑娘但有所願，芳娘赴湯蹈火不敢不盡力。”

對方真心要謝，周禾便也笑着應了，否則過分推讓倒讓人覺得不自在，不過周禾也是真的沒打算要什麼報答，聽過之後便也罷了，将來的事誰又知道呢。

他們有沒有将來都很難說呢！

“姐姐！”周小山的聲音自洞外傳來，他剛剛去外頭活動了一圈，在之前他們這洞口的另一個通道附近捉到了獵物。

排煙口附近容易出現小動物這事，周小山和周禾很久之前就發現了。他們在山洞定居之後，姐弟倆又将周圍細細篦過一遍，然後就發現在排煙口附近經常有小動物聚集。

周禾忽然想到排煙道是很燙的。以前，她去餐廳吃飯，路過在餐廳後面的巷子，就在後廚邊上。那時候還是夏天，三十幾度高溫，她經過後廚煙道，那熱度燙的胳膊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寒冬時節，小動物也會找地方取暖，這種散發熱騰騰的煙道那是絕佳的暖和地。

這麼一條日夜不熄火的煙道排過來，相當于在這裡鋪設了一段地熱吧，再加上各種食物的香味，可以想象這裡有多麼的受歡迎。

如今還隻是小動物聚集在這裡，但是一直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會把大型猛獸引來。

煙道外的情況讓周禾非常擔心，還有點無措。現在是冬天很多大型猛獸都處于冬眠之中，一旦春暖花開，隻怕此地就不能久留了。

事情總是有兩面性的，小動物聚集的确容易帶來危險，但于此同時他們獲取食物的來源也又多了一個。

隻需提前在排煙道附近埋伏好，遠遠地看見有小動物來了，一個飛石打過去十之八九都會有所收獲。今天周小山被自家姐姐支出洞外，一時無趣便又去了那處，果真沒過多久就見着了一隻圓頭圓腦的刺猬，賊兮兮溜了過來。

周小山手起石飛，不消片刻那隻足有四五斤的大刺猬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刺猬肉好吃周小山還是最近才知道，這東西别瞧看着紮嘴，可是烤熟了那肉真叫一個香，除開最開始的心裡陰影，周小山吃的那叫一個滿足，從此以後他們的菜單上就又多了一種生物。

“什麼事，進來吧！”吳芳娘已經醒來并且穿好衣服，周禾不可能因為她讓周小山一直在洞外待着，遠的不說天黑之後周小山立刻就得進山洞來休息。

周小山拎着刺猬興沖沖往山洞裡走，不過到底顧忌着洞裡還多了一個人，他隻走到山洞的五分之一處，離篝火還有一段距離便停住了腳步。

“姐，你瞧我又捉了隻刺猬，咱們還像上次那樣烤來吃嗎？”周小山很高興，臉上一副雀躍的表情，甚至還晃了兩下手上拎着的刺猬。

吳芳娘順着來人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個小小少年站在逆光處，手拎着個圓乎乎渾身帶刺時不時還會動兩下的不知名生物。

她頓時吓得就是一陣哆嗦，緊接着又聽到周禾跟那少年的對話，聽那意思似乎這就是他們接下來的食物。吳芳娘覺得自己快要暈倒了，那難道自己也要吃那種可怕的東西，她不要，甯願餓死也不要。

一時之間吳芳娘都不曉得，自己被周禾救下來究竟是好還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