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吩咐兒子:“老二你去村長家說一聲,告訴他有外村人來鬧事,順便把你查到的事也跟他說說。”
又叮咛兩個媳婦:“香草你在家帶好大牛,芳娘跟我去一趟山腳。”周禾家就在山腳下。
周四奶鎮定的給每個人都分派了任務,對方一下來了這麼多人,又是那般的表現,這看着就不是說理來的。
“小山,你跟四奶一起走,咱們去找你姐。”
“哎!”周小山答應一聲,立刻跑到前頭帶路。
老太太帶着兒媳婦,一路上又招呼着見到的鄉鄰,一行人越聚越多,直奔山腳而來。
遠遠看見有個嬌小的身影往這邊沖,周四奶心裡暗暗松了一口氣,跑出來就好,人沒事比啥都強。
等見了面,老太太輕輕拍着周禾的背安撫她:“好孩子,别怕,這事今天準能弄個水落石出。”說罷沖着周二林的方向點了點,示意周禾之前托付的事已經查清楚了。
周禾見了心裡稍安,能做的她都做了,至于最後效果到底如何,也隻能聽天由命。從原主僅有的一點,關于何村長的記憶中推斷,對方為人倒是不錯的,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公道吧!
周禾心中泛起一陣苦澀,這種把自己命運交到别人手中的感覺真是太壞了,偏偏世道如此她也無從改變。
周禾把心一橫,咬牙跪在地上,朝着何村長磕頭:“何大伯,還請您替我姐弟做主,适才這幫人誣賴我家欠了他們銀子,可是他們既拿不出欠條,也不能将銀子是如何欠的分說清楚。
我略問了幾句,他們就惱羞成怒,齊齊沖上來喊打喊殺,還說要抓了我抵債。要不是我見勢不妙跑了出來,隻怕現在已不知被帶到哪裡了。
求您看在我死去爹娘的份上,可憐可憐我們姐弟,否則隻怕我們性命難保。”
衆鄉鄰聽了,氣的直罵娘,一個勁嚷着要打死這些無法無天的潑皮。
趙三不過是被孫貴找來充門面的,更何況之前許諾給他的銀子也不多,原以為是一樁小事才應下的,誰想到這麼麻煩。
他果斷甩鍋:“周村長,小娘子,這可不關我們兄弟的事。”說罷一指孫貴:“都是他說小娘子你欠了銀子又不肯還,讓我們兄弟過來壯個聲勢,我們哥幾個也是一時義憤,這才應了。
剛剛我們可沒動你一分一毫吧,冤有頭債有主,你可不能把這筆賬算到哥幾個頭上。”
周禾沉默着沒有說話,剛剛他們的确沒動手,不過并不是不想動手,而是還沒來得及罷了。
周禾的目标不是趙三,不想跟他多做糾纏。聽了這話也不應聲,而是轉身去看孫貴:“那你呢?口口聲聲說我欠了你的銀子,今天若能拿出來證據還罷,若不能......”說到這兒周禾環視了一眼四周:“今天些叔叔伯伯定不會放過你的。”
說到這兒,周禾轉頭看向何村長:“剛剛他說要給我尋去個好去處,到了那裡绫羅綢緞吃用不盡,何大伯,憑這句話是不是就可以告他強搶民女,逼良為娼。”
何村長尴尬的咳了一聲,心說這周家丫頭真是彪悍,這樣的話她一個小娘子居然就這樣面不改色的說出來了。轉念又一想,若非是這樣的性子,恐怕早就遭不住周二的算計了。
何村長心念轉的飛快,聞言面上的顔色又冷了三分:“無端污蔑,污蔑不成就改成搶,竟然還登堂入室強搶民女。來呀,先将這人綁了,打一頓再送到縣衙,看以後還敢不敢有人來咱們村子鬧事。”
孫貴先是往圍觀的人群裡看了一眼,然後才氣咻咻道:“什麼污蔑,我這可是有借條的,我之前可有拿出來給你看過。”
周禾兩手一攤:“我不識字!”
說罷又補充道:“我隻知道自己從未跟人借過錢,非但我,我弟弟,我爹,我奶奶個,還有我那離家數年的哥哥,都從不曾跟人借過錢,所以你這借條是怎麼來的?”
說到這兒周禾面色陡然一變,奪過身邊一人手裡的木棒就打:“我叫你污蔑我,我叫你睜眼說瞎話,要不是我姐弟命大,現在都不知是哪裡的冤死鬼了。我打死你,打死你......”
周小山也幫着一起動手,一時間群情激奮,紛紛喊着
“打死他,打死他。”
孫貴吓壞了,怕這些村民一個控制不住,真的會打死自己,再一看縮在人群中藏頭露尾的周二,心裡也來了氣。分明這事是他的主意,自己不過居中幫忙,出了簍子憑什麼自己挨打,他卻躲在人群背後毫發不傷。
想到此孫貴大喊道:“别打了,别打了,這事真不怪我,都是周二幹的。”
周禾手中的棒子一松,可算是出來正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