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個叫新垣鑫的軍士就讓林北柔笑不出來了。
他讓人用一種特制的手铐把林北柔拷了起來,還讓人給林北柔戴了一種項圈,對荀少校他也一樣。
林北柔能感知到項圈上散發着強大的能量,她微微試着發動了下天賦,瞬間感覺一股電流鑽入脖子。
林北柔:“呃……”
她踉跄着差點跪了下去,被荀少校和新垣鑫一左一右拉住,衆多覆面軍士看着她,有的表情嚴肅,有的冷漠,還有的帶點戲谑,林北柔覺得有點丢人。
林北柔:想罵髒話。
新垣鑫批評林北柔:“不要亂動!這是專門的修為鎖,五次電擊後你就暈過去了。”
荀少校看着林北柔,林北柔感覺讀懂了他的眼神。
他在說,先聽他們的,不要做多餘的,等到了基地再說。
林北柔:“我們救了人,結果卻被當嫌犯。”
新垣少校無動于衷:“我們聽命行事,你有意見找到時候跟你談話的人。”
林北柔虛弱地說:“新垣少校,我能問個問題嗎,你們為什麼要把臉蒙起來……”
新垣鑫:“北落師門的人不能被敵人知道長相。”
林北柔若有所思,看來北落師門的人也知道,所謂的敵人,就潛伏在組織内部,根本肅清不完。
“荀少校,你現在也是嫌疑人,你們會被一并移送到基地,暫時單獨看押,直到審訊結束,上級會安排你們。”新垣鑫公事公辦地說。
荀少校點了點頭。
林北柔感覺到肩上一團毛茸茸的,是不是還漂浮起來,拱到她脖子背後。
林北柔若無其事,根本沒提,荀少校也很有默契地沒提。
林北柔剛才就發現了,這隻灰兔會隐形。
就在新垣鑫他們戰隊出現的第一時間,灰兔就隐匿了身形,除了林北柔,沒人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新垣鑫把林北柔他們帶上了一輛車,這次他們沒有乘坐飛行器,而是通過陸地交通工具,前往基地。
黃金立方體被帶上了另外一輛車專門運送。
這次的車來了三輛,前後行駛在荒無人煙的路上,林北柔他們坐的是最後那輛。
林北柔自從上了車,全程都被蒙住了眼睛,隻有在讓她去上廁所時,會讓她暫時解開眼罩。
感覺十分漫長,初步判斷,起碼過了兩天一夜了。
地形在發生變化,從草地逐漸到戈壁灘。
“這裡都沒有女兵嗎!憑什麼我上廁所你還要跟着!”林北柔憤憤不平地說,露天廁所外面,新垣鑫親自背對她守着。
新垣少校:“這是規定,少說話,不然把你嘴也封上。”
林北柔:“有你在我根本噓噓不出來,還不如讓荀少校守我。”
新垣少校額角蹦出個井字:“不要玩花樣,趕緊解決,我們還要趕路。”
林北柔知道,肯定是他們上司讓他們專門看好她,說她威脅等級很高之類的,從其他那些軍士偶爾一瞥的眼神,就看得出來。
他們乘坐的車是廂型的作戰車,很大,後面座位都是貼牆壁設立的,互相可以面對面,林北柔坐在荀少校和新垣鑫之間,前後左右都是覆面軍士,一大批黑壓壓全副武裝連脖子都是高領衫的軍士中,林北柔就穿一件用帶子綁起來的白亞麻連衣裙,露出手臂和小腿,眼睛上還蒙着眼罩,相當格格不入,可以說最醒目的就是她了。
尴尬的是,林北柔沒有穿内衣内褲,好在荀少校給她綁的這件床單很大,裹了好幾層,不至于哪裡凸起。
她看上去像哪個部落跑出來的。
林北柔被摘下眼罩時,偶爾會看到有些軍士直直看着她,等她看回去,他們也不會回避眼神,要看她好一會兒,才不急不緩收回視線,明顯都是訓練有素心理素質極為穩定,林北柔懷疑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有人命。
晚上氣溫很低,林北柔沒有穿鞋子,一穿鞋子她皮膚就會再度泛紅,她特别困,又不能躺下來,不知不覺腦袋一歪,就靠在荀少校肩膀上睡着了,灰兔從她的膝蓋上跳到她腳面上趴着,給她取暖,這隻奇怪的生物好像随時會飄起來,每次她出去上廁所,它都跟着,寸步不離,腳上很快暖和起來,林北柔睡得越發熟。
新垣鑫轉過來,嚴肅地看了荀少校一眼。
荀少校沒搭理他。
中途經過一處靈脈磁場異常的地方,車子導航忽然出了問題,他們停下來調試,其他人在周圍警戒,林北柔下了車,無所事事地坐在一把行軍折疊凳上,那是旁邊暫時看守她的軍士幫她放好的,林北柔還挺有禮貌地說了謝謝。
不過當林北柔嘗試跟那個軍士聊天套話,對方卻目不斜視,端着武器直視前方,一言不發,好像把她當空氣一樣。
林北柔:好吧,也不是沒猜到。
她剛擡手扯了扯眼罩,軍士就很嚴肅地警告:“不能摘眼罩。”
林北柔舉起手:“我就是調整一下。”
另一邊。
新垣鑫走到荀少校旁邊:“你和那個林北柔,是什麼關系?”
荀少校在對不是林北柔的其他人時,講話就很不客氣了:“跟你有什麼關系?”
新垣鑫:“四号,這個稱号意味着什麼你清楚,魏瑕一開始特意先找到了林北柔,他和那個林北柔關系匪淺,他們說,四号,具有迷惑人心的力量,不能和她對視太久,你該不會被迷惑了?”
荀少校看着他,嘴角有嘲諷之意:“我又不是你。”
新垣鑫左勾拳過來了,被荀少校淡定閃過,兩人交手三下,誰也沒攻擊到誰,也都隻出了一成力。
新垣鑫拉長了臉,雖然隔着面具看不出來:“還有,那個魏瑕去了哪裡?你說他失蹤了,最後一個看到他的人不是你?”
荀少校:“你已經單獨先盤問了我五遍,該說的我都說了,還是你記性有問題,不然退役養老吧。”
新垣鑫真想給他一腳。
新垣鑫眯起眼睛盯着荀少校,卻從那雙眼睛裡找不到一絲蛛絲馬迹。
荀照乘的說法,找不到一點前後邏輯漏洞,新垣鑫打亂了順序問,細節依然對得上,也并不機械,符合他對真話和謊話的鑒定。
正因為抓不到可疑之處,新垣鑫才更覺得可疑。
荀照乘也是基地出身,在軍隊待的時間久,和他一樣,都是按軍官标準培養的,受過專業訓練,很容易通過這些談話測試。
那座焚化爐裡面的灰燼,很新鮮。
但新垣鑫對比過了,裡面的灰燼不是人類身軀火化後的殘餘,荀照乘這家夥,說是後院垃圾太多,看不過去給扔進焚化爐了。
新垣鑫:“你的意思是,魏瑕憑一己之力阻止了爆炸,然後就失蹤了?”
荀少校懶得搭理他。
新垣鑫皺起眉,目前隻能推測魏瑕生死不明。
新垣鑫:“你和莫衡又發生了什麼沖突,據他那邊的說法,你越級抗命?”
荀少校嘲道:“他算我上級?”
新垣鑫:“不是一個集團軍,但軍銜比你高,又立過一等功,在那種緊急情況下,他有指揮權,你得罪了他,他還是世家階級,這不是好事。”
荀少校繼續不搭理,新垣鑫也習慣了他的脾氣,說了聲“反正他們肯定會審訊你,那你好自為之”。
新垣鑫走過去查看林北柔,總覺得她脫離視野,他就不大放心。
林北柔老老實實坐在行軍凳上,旁邊的部下也按他命令,沒有跟她交流。
這很好。
新垣鑫走近以後,林北柔像是感知到了他的腳步聲,擡起被蒙住的眼睛,一本正經:“新垣少校,我餓了。”
新垣少校:“……”
他朝部下揮揮手:“去給她拿點壓縮餅幹。”
林北柔:“我不要吃壓縮餅幹,我想吃土豆燒牛腩。”
新垣少校:“美得你!”
那個部下低下頭,隔着面具看不出表情。
林北柔:“好想吃牛肉啊……”
新垣少校:“這大戈壁灘的我上哪給你打頭牛!改掉你的小布爾喬亞作風,去,給她壓縮餅幹!”
部下小跑着去車廂那邊了。
林北柔唉聲歎氣:“飛機上沒吃東西,累死累活,火裡來水裡去的,和荀少校一起救了人,要不是荀少校,我都淹死了,結果我們兩個挨餓受凍,被當成嫌疑犯……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
新垣少校站着不動,過了半分鐘,讓另外一個部下看着林北柔,一言不發掉頭走了。
林北柔隻是半真半假地無聊逗逗人,肚子餓是真的,不想吃壓縮餅幹也是真的,不過土豆燒牛腩就是随口說的。
那個部下正在車廂翻找,旁邊出現了他的長官,部下忙停下,新垣鑫黑着一張臉:“我來。”
他打開了另外一個應急食品箱。
部下什麼都沒有說。
新垣鑫瞥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這些規格不是給林北柔準備的,雖然沒有明文規定。
動搖他的是剛剛林北柔說的一句話。
林北柔:“導航還要修多久啊?”
然後她就聽見了新垣鑫回來的腳步聲和嗓門:“老荀,你坐她旁邊,你們先吃一頓,等到了基地,他們會直接審訊,不會讓你們吃東西。”
林北柔破例被解開了眼罩,她面前多了張小桌子,荀少校也坐到了她對面,新垣鑫暫時解開了他們的手铐,沒給他們取下項圈。
她看見新垣鑫把東西一樣一樣擺在小桌子上,有小盒子,小袋子,罐頭,酒精塊和酒精燈。
新垣鑫全程臉上寫着别問,幹脆利索地把該剪的剪開,該拆的拆開,加熱,順手把零零碎碎的空包裝都收拾到垃圾袋裡去了。
林北柔保持安靜,眨着眼睛看新垣鑫做這些,天色已晚,導航還沒有修好,基地位置隐匿,在結界矩陣中,不是衛星能發現的,這種特殊的導航不修好,他們哪裡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