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柔不想跟他深談:“家庭背景确實很有用,反正最後都幫你解決了。”
起碼,莫衡被他所處的階層牢牢托舉着。
虛假的啃老,吃喝出行,家長出錢,每個月花不到幾百,過着家裡蹲卑微找工作的日子,真正的啃老,爹媽在一線大城市買房買車結婚生子帶孫一條龍服務到底,還可以在孩子面臨精神崩潰時,發動鈔能力和階級能力,直接解決問題。
莫衡沒有回應她的諷刺。
莫衡:“我看了你的資料,你是十五歲開始的,持續到十八歲,三年,不長也不短,後來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好像是治好了?我從六歲開始,一直持續到二十歲,整整十五年,搞到差點自殺,我爸才找到了能真正幫到我的人,之後,我就被組織帶走了。”
林北柔腦海中自動浮出基地兩個字。
奇怪,這是她之前的記憶?
林北柔脫口而出:“被帶去基地了?”
莫衡并不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就像在講述一件和他自己無關的事:“我在基地待了幾年,他們對我進行了一系列考評,然後送我去了境外,我加入了特殊部隊,專門負責守衛,每次境外同盟靈脈淨化行動,我們都會死很多人,那些敵方勢力,認為他們在進行一場聖戰,他們想毀掉我們的靈脈,為此不惜一切代價,我們這樣的人,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把敵人一個不剩地驅逐,殺死。”
他說到最後一句話,眼睛亮起了某種光和熱。
那是和他提到深淵時的空洞眼神,截然相反的神情。
林北柔似乎明白了,莫衡找到了某種精神支柱。
他們這樣的人,始終在找一個精神平衡支點,否則不是發瘋就是死。
林北柔找到了,雖然她暫時想不起來是什麼。
看起來莫衡也找到了。
不過肯定和她的大相徑庭。
林北柔:“……這跟你把我綁到這裡來,有什麼關系?”
莫衡:“當然有關系,我參加過幾次大的行動,每次都見到了那個叫魏瑕的人,傳說中的一号,而你,是除了那個甯西雍之外,第二個能接近他的人。”
林北柔一臉茫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莫衡知道林北柔暫時性失憶了,也沒說多餘的,直接進入重點:“我想請你幫忙,幫我證明一件事。”
林北柔警惕起來,表面不動聲色,一臉莫名:“什麼?”
莫衡慢慢說:“幫我證明,他才是導緻一切靈脈污染的元兇。”
林北柔:“……”
林北柔茫然:“你說魏總嗎。”
她這會不是裝的,她是根本沒理解莫衡在說什麼。
莫衡搖了搖頭:“我們之所以差點瘋掉,聽到看到那些東西,是因為靈脈被污染了,靈脈之所以被污染,是因為有人故意想讓它們被污染,這次高層被滲透,靈脈結界層差一點被全面毀掉,魏瑕一次性洗清了全部嫌疑,還立了功。”
林北柔懷疑不是自己智商就是對方智商不對勁:“……這不是說明他沒問題嗎?”
莫衡:“不對。”
他靠近過來,傾下身和林北柔平視,兩隻手放在了她椅子扶手上,林北柔不得不後仰,避開他近距離的凝視。
這個人真的不正常,林北柔隻想快點脫困。
莫衡觀察着她的眼神,松開手,直起了身體,退開幾步:“組織和他維持了一個平衡點,他身上戴了個造價七千億的抑制器,他用靈脈共鳴,幫組織淨化靈脈,天下靈脈其實是一個相連的網,他不但淨化境内的,也淨化境外同盟地區的,不斷立功,赢得威望,很多年輕人暗地都敬畏他,信仰他,這就是赢得了人心,你之前被那個謝輕眠襲擊過,她隻不過是其中一個信徒,比她狂熱的大有人在,你隻是沒見過,謝輕眠跟他們比都算好的,他們要是見到你,可能會想要你命。”
林北柔:“……”
謝輕眠,好像有點耳熟的名字,遊樂園,人群,幻覺碎片,許多東西混亂閃過,林北柔太陽穴抽了抽。
莫衡:“赢得了人心,就有了談判條件,組織在生活層面給與他最大的自由,他把魏家的家業也接手了過去,年紀輕輕,就鬥倒了那幾個老狐狸,親手控制了境内最大也是最隐形的公司,境内靈脈淨化幾乎全部是他公司在完成,除了随時可能被引爆抑制器喪命,他獲得了最大範圍内的自由和權力,組織甚至撤銷了對他生活上的監視。”
林北柔:“……”
莫衡:“但是,有一個最重要的權力,他始終得不到。”
林北柔終于忍不住被勾起了好奇:“什麼?”
莫衡看着她,就像看一隻終于被罐頭吸引出來的貓咪,擡起眉眼:“組織的最高決策單位,也就是太微垣,始終是一票否決制,隻要有一個人反對,魏瑕就不可能參與女娲補天計劃,還有不周山計劃。”
林北柔:“啥?”
作為一個喜歡看各種陰謀論帖子的老百姓,她對這種高大上的字眼格外敏感。
莫衡:“具體什麼你不用了解,你隻要知道,這是組織分别對内、對外的決策就行,進入這兩個計劃的核心權力層,就可以直接接觸到現世的所有靈脈節點,如果你是達到支配境界的靈脈共鳴者,你甚至可以在這些節點之間,任意穿行,知道那意味着什麼嗎?”
林北柔搖頭,老實得就像一個小學生。
莫衡:“……”
他扶了扶額,放下手,居高臨下望着林北柔:“那樣,你就有了絕對統禦現世一切靈脈的權力,隻要你想,一念之間,你可以淨化全部靈脈,也可以污染全部靈脈,這就是為什麼境外那些敵對勢力,這麼想要殺死對立方的靈脈共鳴者,每一個靈脈共鳴者,都有這個潛能。”
林北柔微微睜大眼睛:“統治地球上所有靈脈的潛能?”
莫衡望着她:“境外的人把這種靈脈共鳴者,叫做王,或者群星之主,他們的稱呼沿襲自我們,是從我們這兒翻譯過去的,一開始是我們研究推演出的理論,準确講,是孫家為首的苔痕院研究出來的,理論上,我們把這樣的靈脈共鳴者,稱作紫宸君。”
林北柔愣愣地聽着,胸口有什麼東西,在漸漸發酵,好像一個棉花雲一樣膨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