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刹那,司空晏認真考慮了要不要讓林北柔變成他的專屬秘偶。
考慮過後,覺得那樣太無趣而放棄了。
道心本相采取了行動,司空晏知道,那座城市的很多人都會死去。
不知道是否是情汛感應,林北柔的潛意識或許看到了失去家裡人的未來碎片畫面。
司空晏紅線捕捉到了一絲林北柔的意念,聲音語調平闆,就像林北柔在他面前自言自語。
“……繼續下去也沒有意思,反正司空晏遲早會回勝身洲,他本體都不在這裡,死吧,全世界都爆炸毀滅吧。”
司空晏眉心跳了跳,指尖微動,紅絲線也暫停了抽取林北柔的記憶。
司空晏微微眯起眼睛。
這個人什麼意思?她家裡人不在了,她就不活了?
熾盛的怒火、煩躁和窒悶交織,讓司空晏一向輕柔冰涼的情緒,像逐漸沸騰的海水,燒得眉眼一片陰翳。
道心本相導引結界的最後一秒,他和道心本相切換了回去。
周阆嶼眼中,魏瑕改變了行動軌迹,脈沖被引向了滄遠的天極。
城市不會發生地震,魏瑕自身承受了絕大多數反噬。
這個人不是魏瑕。
白光吞沒了一切,周阆嶼意識消散前,依然在想為什麼魏瑕會突然做了不一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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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北柔醒了,柔和的天花闆,高級的病房,感覺腦子暈到沒邊,茫然了片刻,她完全想不起她是為什麼躺在了這兒。
記憶完全斷片,林北柔隻記得自己以前被診斷出精分,中學過得不太開心,畢業後家裡蹲了一段時間,出來找工作,找到了個特别好的工作……
然後她就躺這裡了?!難道她是工作時出車禍了?
林北柔開始眨眼睛放空,大概過了十分鐘,病房門傳來輕微的響動,伴随一聲輕輕的驚呼:“林助理,你醒了?”
一個穿着西服、五官端正看不出年紀的人,長得像電影裡的管家,正關切地望着她,又保持了恰到好處的社交距離:“等着,我馬上叫醫生過來。”
醫生帶護士過來了,大概半個小時後,林北柔終于接收了一些有用的信息量。
她和老闆出差,遇到了車禍,索性人沒事,就是腦震蕩,導緻了程度不太嚴重的失憶。
那個管家長相的人,也是她老闆的助理,級别比她高,更像高級秘書一類,叫甯特助,也可以叫甯秘書,在老闆不在的時候,他可以代簽文件,可見是自己人。
林北柔坐在床頭,望向風景優美的窗外,陷入了久久無言的思考,她覺得心很累,有種特别迷幻的感覺。
她的能力已經能勝任助理了嗎?她是怎麼找到這個工作的?為什麼……總覺得忘記了更重要的事?
甯特助坐在她對面,以十分優雅利落的動作,正在給她削一隻看上去就特好看的蘋果,蘋果皮一絲不斷地落下,是對強迫症的極大舒适,蘋果汁水的香味爆發開來。
甯特助:“你不要擔心,工作的事不急,魏總也在另外一間病房休養,他也失憶了,醒來都記不清自己叫什麼名字。”
林北柔:“……”
林北柔:“啊?”
我勒個去,他們這次出差是出什麼差啊,難道是商業對手派殺手來狙殺他們了?
林北柔腦補了一個極其成功的中年企業家的形象。
林北柔嘴角微微抽搐:“那魏總他,他沒事吧?”
甯特助:“沒事,你們都醒了,今天就可以辦出院手續,待會我送你們回去,還有個好消息,魏總的房子啊車子啊那些資産,都被解凍了,今天可以搬回在市中心的那套大平層了,可以看到江景和海景呢。”
林北柔:“……好的。”
好大的信息量,頭好痛,心好累,不想思考了。
甯特助削完了一隻蘋果,林北柔震驚萬分地盯着,那是蘋果嗎,那是藝術。
甯特助把一支看上去就特别貴反正林北柔自己肯定買不起的水果叉遞給了林北柔,林北柔小心翼翼叉起一片蘋果,送到了嘴裡。
病房門被打開了,林北柔擡起頭望那邊望過去。
來人和她一樣,穿着純棉細條紋病号服,林北柔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頭發,頭發很多很黑,看起來很有層次感,像專門做過的,其實是随意不經打理的頭發,天然的發質超級好,又柔又多。
第二眼印象是對方臉很白,很小,皮膚吹彈可破,眼睛比頭發還黑。
對方個子很高,就算穿着病号服,就像個天然衣架子,林北柔無聲無息就屏住了呼吸。
對方的臉,怎麼會有人長這樣啊,這是真人嗎。
特别是表情,淡漠到沒有一絲人氣。
林北柔正要出聲提醒:“不好意思,你走錯——”走錯病房了。
甯特助站起身:“魏總?你自己下床了?出了什麼事嗎?”
林北柔:“……”
林北柔瞳孔震顫,這是她領導?!
魏瑕目光沒有看林北柔一眼,而是落在甯特助身上,語氣也淡到沒有一絲活氣:“我房間裡有蚊子,花腳蚊子,咬了我。”
他伸出手,展示自己手上紅腫的大包。
甯特助走到旁邊,翻開包,拿出電蚊拍:“您稍等,現在蚊子進化了,蚊香已經殺不死了,隻能用物理手段,魏總,您先在這邊歇一歇,林助理,你可以和魏總聊聊天。”
甯特助拿起電蚊拍走了出去,林北柔緩緩目送他關好房門,心裡無助得像被父母送到幼兒園的小孩子。
魏瑕繼續無視林北柔,走到沙發那邊坐了下來,房間裡的空氣凝固,陷入一片社恐地獄般的沉默。
林北柔:救了個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