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晏:“你不是說,昆侖區被滲透了嗎,我去找那些東西。”
周阆嶼:“他們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你,你不要連累林北柔。”
司空晏:“在我耐心告罄之前,你最好閉嘴,别讓我聽見你提她名字。”
周阆嶼一聲悶哼,太陽穴青筋繃起,被司空晏的靈壓壓迫得吐出一口血來。
司空晏幫林北柔穿好了衣服,一件一件,十分仔細,還用手指梳了梳她的頭發,最後随手一扔,兩顆見輪光球回到了周阆嶼眼睛位置,在司空晏陰沉的注視下,周阆嶼背起林北柔,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寓。
周阆嶼知道魏瑕一定在林北柔身上放了手段,隻要他對林北柔稍有逾越,魏瑕就能隔空殺了他。
到這個時候,周阆嶼已意識到了魏瑕身上的徹底不對勁。
司空晏随手抓起襯衫披上,扣了幾顆扣子,下面是一條黑色長褲,眼前還浮蕩着林北柔趴在枕上,頭發散亂蓋住眉眼的樣子,鼻翼微微縮張,嘴巴稍微張着,像要呼吸不過來一樣,喘氣聲也很安靜,司空晏不明白為什麼他這麼想要欺負她,又想要把她抱緊進懷裡,隻是緊緊抱着,這沒有止境的欲念。
他等下明明要去戰鬥,被林北柔撩出的火氣卻還在身體裡餘燙未消。
他光着腳,鞋子也沒穿,踩上窗戶框,向前一跨,人就掉了下去,半秒後又飛了起來,以半身龍尾的姿态,倏然隐入雲中。
有東西在幹預心識世界,讓他沒辦法把林北柔的元神帶回來。
司空晏透過雲層,波瀾不驚的眼底映出夜空下星羅棋布的城市,一邊同步感知着道心本相那邊的動靜。
銀灰長發垂落,反着月光的顔色,道心本相将手覆蓋在林北柔眼睛上。
林北柔在夢中逐漸遠離了那些噪音。
大腦前額葉和杏仁核,會接受外部的刺激,導緻恐懼神經回路變得過于活躍,痛苦由此而生。
這是自我折磨的惡性閉環,創傷和應激就是這麼來的。
這個閉環,會讓人無窮無盡地釋放恐懼,釋放焦躁和憤怒,陷入無明煩惱。
銀發人隔絕了這個閉環,指尖觸及林北柔的眉心,用靈力溝通她的元神,沒有得到回應。
銀發人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就像冰雪做成的人一樣,垂眼望着林北柔。
司空晏蹙眉,發現了一個疏漏之處。
和林北柔現在有元神連接的,是他,不是道心本相。
林北柔自然不會回應道心本相。
司空晏略一思索,緩緩說:“我們先換一換,暫時的。”
他速度并沒有減慢,雲霧掠過發梢,眼睛閉上。
道心本相也同步閉上了眼睛。
頃刻,同時睜開。
司空晏黑色長發垂落,以元神形态,替換了剛才道心本相的位置,現實中再睜開眼的“司空晏”,則成了道心本相,眼睛淡漠到一絲情感也無,龍尾蜿蜒在身後,龍麟玄黑如水,外緣隐約閃爍着金剛白的光暈,一頭長發從黑色漸漸幻變成銀灰色。
司空晏抱起林北柔,她的臉很蒼白,發梢濕潤,被黑水打濕過,水痕從眼底下劃過,像兩道淚痕。
如果從一開始就知曉她的過往,他們之間會不會一切都變得不一樣。
司空晏掌心蘊出一團光,撚起她一縷頭發,幫她蒸幹了,用慣常輕柔陰恻的語調平平淡淡地說:“林北柔,醒醒。”
林北柔沒有反應。
司空晏俯下身,額頭貼上林北柔的額頭,感知了一會兒,臉色變得陰晴不定:“……去她父親的陵墓那邊看看,那邊有東西。”
銀發人再度拔高,不到幾個瞬息,來到了林北柔父親所藏的陵園,這座陵園距離市區半個小時高鐵,位置在山上,以清幽的風水出名。
當事人最密切的骨血至親附近做陣,會直接影響到當事人,否則就不會有祖墳會影響後代的說法。
銀發人目光環顧山體,在陵園附近發現了幾個光點,那些光的顔色是沙塵一樣的黃。
他降落下去,來到最近的一個光點,伸出手,小臂以上的位置變得粗壯,手變幻成一隻玄麟龍爪,一爪子就刨了下去。
一隻巴掌大的發光蛾子飛了出來,翅膀上是一隻奇怪的眼睛圖案。
鋒利的玄黑指甲閃了閃,電光将蛾子撕成粉碎。
不到半分鐘,銀發人把所有蛾子都找了出來。
司空晏在心識世界感覺到了,嘴角陰涼地翹起:“沒見過這麼髒的東西。”
林北柔睫毛顫動,醒了過來。
司空晏低下頭,和她對上了視線,林北柔目光從失焦到聚焦,怔怔地望着司空晏的臉。
司空晏:“你終于醒了。”
林北柔張了張嘴,發出了沙啞的聲音:“……司空晏,不要折騰了,我們分手吧。”
司空晏瞳孔縮了縮,半晌,嗓子裡倒逼出極其陰戾沉冷的聲音:“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林北柔目光顫了顫,困難地吞咽了一下,聲音從虛弱到穩定:“我說,我們分手吧,你應該回勝身洲去。”
她剛才昏迷的時候,看到了一些東西,和司空晏道心本相有關的東西。
林北柔确信,司空晏對她并不是真的動心。
既然這樣,糾纏下去就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