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關着門,裡面還是傳來了一些變聲期少年的高喊呼喝。
過了好一會兒,才徹底安靜下來。
這下,許團團安心了,準備出去逛逛。沒人怕什麼,反正更丢臉的人在對面呢。
金波宮掌客殿最中間,是一座非常精緻的花園,各種繁花盛開,姹紫嫣紅,好不熱鬧。
許團團找了一處涼亭坐下,陽光正暖,花香四溢,好一片安詳景象。
突然眼前一黑,一個男人涼亭頂上跳下,落在她面前。
墨綠色的長發,高高得在頭頂束了起來,嘴角上挑,笑得很是肆意。明明是很輕佻的表情,卻完全不會讓人反感,隻會覺得是坦蕩蕩的放肆不羁。劍眉星目,威嚴鋒芒和閑散慵懶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特殊的,讓人倍感安心,不由自主想要去信任和依賴的氣質。
雖然隻是一身樸素的常服,卻完全不可能讓人錯認。
這就是常世中,治世第二長久的延王。在他的手上,雁國的百姓過了五百多年安穩富庶的生活。
隻見他歪着身子,一手支在柱子上,上身向許團團傾斜,将許團團仔細打量一番:“喲,你就是跟陽子一起來的那個海客吧。啧啧,看起來還是個小姑娘啊,好好吃飯,好好長大才行。”
喂,大叔,你的目光是看向哪裡的?
厚臉皮如許團團,都忍不住羞紅了臉,心中怒意翻湧,女性的尊嚴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不容置疑的啊,混蛋!!!
丢下一句話就揚長而去,是跑路了麼??
大不了來戰啊!!就算是戰五渣也是有戰五渣的尊嚴的!!!!
許團團轉了個圈,不知道該怎麼發洩自己的怒火,難道要去拍雁國使節的院門麼?那還真是丢臉丢出國了啊。
跺腳郁悶之中,景王又找了過來。
紅發少女是一個人跑過來的,雙手提着冕服的下擺,還是不是往後看看。
少女,你這在自己的王宮中,上演落跑的戲碼麼?
景王看見許團團,就撲了過來:“團團,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啊?”這沒頭沒尾的話,是從何說來的?
“你們大司徒說,你可能回想留在慶國。真的?”
許團團回想到之前跟那一群人的讨價還價,點了點頭:“嗯。你做頂頭上司,我的日子也會比較好過。你要收我的話,我出去走走,看看這常世,就來找你。”
少女一臉喜悅非常,眉梢眼角都挂着笑:“那真是太好了。團團,你不知道,這金波宮裡太悶了。景麒總是訓我,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一大堆人……”
巴拉巴拉一大堆滔滔不絕就出來了,少女,你是對你成王的生活有多不滿意啊?不知道有些話是不能說的麼?鐵面台甫已經站在你背後了啊,喂!!
結果,就是紅發女王被冰山面癱台甫叼走了。
一直到登基大典之前,大司徒和玉葉少女才分别回來了。
大司徒詢問了下,跟景王說了什麼。許團團就原意複述了,本來也不是什麼不能對人言的事情
大典之上,女王和景麒接受衆人朝拜。兩人高高得站在最高一層台階上,周圍旌旗招展,天空中高高低低陶鵲碎裂開來,合奏成了一曲莊嚴華美的樂章。
許團團同衆人一起伏在台階之下,仰望那兩人。距離太遠,隻能看見兩條小小黑色人影,一高一矮,相互依偎着。陽光從後方籠罩過來,在他們身上點燃了慶國未來的光輝。
離開金波宮,返回翠篁宮述職的許團團,還沉浸在大典的震撼中,一路上都在神遊。
眼見除了慶國國境,進入巧國了。
大司徒開口說,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她在國境處有些事情。
三人便下了雲海,落在一片山林中。
玉葉少女掏出了些幹糧,許團團也就将就吃了些。
在等待大司徒返回的過程中,她覺得有些犯困,靠着樹幹,腦袋一點一點的下垂。
正迷離着,就看見大司徒出現在路口,想站起身來,卻覺得怎麼也使不上勁。
女漢子走上前,右手拍了拍許團團的臉:“團團,還清醒麼?想睡覺麼?”
許團團想點頭,卻發現腦袋很沉。
視線朦胧中,隐約看見大司徒臉上綻放出一抹特别燦爛的笑容,混着陽光,閃瞎了眼。
“噗”的一聲,利器入肉的悶響。半響,神經才傳來一陣劇痛。
視線下移,就看見她左手握着什麼直插在許團團的心口處。
“左手哈,原來是這樣……”
這成了許團團最後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