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昌榮十五年了,新王即位十五年了,也快到第一山了。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今朝有酒,今朝醉。真是好句子!
侍立在身後的少女,立馬上前來,将酒杯斟滿,又悄無聲息得退下去。
這錦繪酒樓,酒水并不算是傲霜最醇厚的。但是怎麼侍候的人舒服,就是他家說的算了。雖然價格不菲,但有什麼關系呢,反正是最後一晚上了。
對,孫瑾孫正平的最後一晚上了。明天這時候,這顆大好頭顱,應該已經被高高得懸挂在外門上了吧。
孫正平笑着摩挲着自己的脖頸。
已經過去多少年了,好像有點記不太清楚了,對了自己多少歲了,一百三十六還是一百一十八?
拍了拍腦袋,記不清了。
不過,記不清也沒關系,反正也不會再增加了。
到了明天,自己欠了一百多年的賬,終于可以還清了,還有什麼不值得慶賀的呢?
就可憐明天陪自己送死的冢宰了,好不容易撐了那麼多年,撐過了假朝,也就到明天為止。
有這樣一個大人物陪自己送死,這輩子也就值得了。
誰叫他擋了人的道呢,就得給人讓位子。自己不動,那也就隻有死了。
又是一口酒,其實錦繪樓的酒不錯,甘甜爽口,回味無窮。
想想自己,這麼多年,自己掙紮着,看着那位也掙紮着,真是夠了。
反正,自己又不是第一個倒黴蛋,也不是最後一個倒黴蛋,想開了,就好了。
第一個倒黴蛋長什麼樣子呢?
孫瑾籲了口氣,偏着腦袋想了想,怎麼回憶,腦海中隻有一個大概的輪廓,越想越覺得五官模糊。
那個倒黴蛋,叫孫訪,自己同父異母的大兄。
對了,主要那個倒黴蛋還跟那位有白首之約,然後就一門心思得讨好那位。
呵呵,何必呢?那位的話,能信麼?
其實大兄也不傻,大學裡的一代俊傑,六年就從一介布衣變成了小司馬,誰敢說他傻。
隻是那位太厲害了。一百多年來,誰能看得明白?
其實,大兄的死,自己也有份。
誰能想,誰叫自己當時是凡人。大兄為了護着自己,生生得被耗死在城牆上。
再後來,那位就邀自己見面,就在據說兩人定情的竹林裡。
狠狠得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告訴自己,自己欠她一條命。
對于大兄的死,一直愧疚不已的自己,也就上了她的賊船。
她說,她要爬的比誰都高,她要創造一個再也不用讓大兄去假死的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