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孩子直接被佟佳貴妃帶走了,康熙覺得多少有些對不住烏雅貴人,便給了不少的賞賜,沒過兩天還給了她“德”字作為封号,此後烏雅貴人就成了德貴人。
這事一出伊爾哈還沒來得及給反應,木蓮就在一旁委屈得眼睛都要紅了。
按理說烏雅貴人确實生了皇子該賞,可她一是資曆比伊爾哈低,二是皇子也沒有養在烏雅貴人的膝下,見了伊爾哈該自稱妹妹的。
可如今康熙直接給了烏雅貴人封号,烏雅貴人成了德貴人,豈不是比伊爾哈還要高上半個頭,這讓木蓮如何能不為伊爾哈感到委屈。
“好啦,我都沒覺着委屈,你委屈什麼。”伊爾哈好笑地說道,“何況她是失去了孩子這才得了‘德’這個封号。”
她并不在意這個封号什麼的,左不過去請安的時候往後坐一個位置而已。
木蓮想想也覺得沒那麼地委屈了,“如此的話烏雅貴人倒是可憐。”
“可憐?你怎知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用一個自己本就不能撫養的孩子換來日後的青雲路,她開心還來不及呢,隻要有恩寵在,再生一個便是了。”伊爾哈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啊,看一件事情還是太片面了,這後宮的女人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木蓮仍是不懂,五阿哥是烏雅貴人生了幾乎一日才生出來的,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會說舍棄就舍棄。
“你若是不懂,就去問問木芝吧,她心思細膩,做事情也更周全些。”伊爾哈歎道,她已經放棄了繼續教導木蓮,反正對她來說,身邊伺候的人足夠忠心乖巧就好,木蓮這一點做得很好。
“是。”木蓮知道自己笨,乖乖地出去找木芝了。
伊爾哈則拿着棋本擺弄,琢磨着圍棋的下棋規則,五子棋好玩是好玩,不過沒有圍棋那麼千變萬化。
最重要的是,她學會了還能教萬黼,哪怕萬黼其實用不着她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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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貴妃入宮也快三年了,一直不曾有孕信,可問過太醫也說她的身體并沒有什麼問題,隻是緣分還不到。
可各種補藥,生子秘方她都喝了不少,喝得整個人都泛着苦意仍是懷不上,這才聽了旁人的意見包養個孩子,讓自己宮裡添添孩子氣。
可她又不願意辛苦養一遭,這孩子到頭來還要叫别人額娘,于是存了去母留子的心思。
誰料到烏雅貴人福大命大,居然活了下來,性子又謹慎小心,加上康熙對烏雅貴人心存愧疚之心,多有關照。
見狀佟佳貴妃也不好繼續下手,隻能捏着鼻子認了這件事情,借口德貴人坐月子需要靜心修養,将人丢去了後殿。
這孩子養着養着越發得白嫩可人,佟佳貴妃難免對這孩子添了幾分喜愛,平日裡沒事也喜歡逗弄他。
被康熙誇了幾句後佟佳貴妃就更來勁了,又是做小衣服又是做帽子的,做足了慈母的派頭。
事實證明康熙還吃這一套,對佟佳貴妃的寵愛也更勝了。
連帶着五阿哥也受益,洗三和滿月都是大辦,康熙很給面子地過來了,又給佟佳貴妃長了不少臉。
佟佳貴妃也難免有些恃寵生嬌,纏着康熙想要給五阿哥取名字。
最後自然是被康熙拒絕了,到底是大名,等滿周歲了再取也不遲。
五阿哥出生的時候已經臨近年底,滿月過後貴妃更是忙碌起來,每日陪上五阿哥一刻鐘已經算是勉強,隻記得叮囑不要讓德貴人靠近五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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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佟佳貴妃忙着,另一頭的伊爾哈日子是再悠閑不過了。
十一月中旬,第一場雪終于伴随着瑟瑟冷風落下,好似柳絮一般紛紛揚揚,輕輕地落在了地上,房頂上,很快整個皇宮就變成了銀白色,啟祥宮自然也不例外。
東配殿的火盆上正燒着耐燒的紅蘿炭,将整個次間燒得暖洋洋的。
木梓微弓着腰擺弄火盆裡的紅蘿炭,讓她燒得更熱些,“今年送來的紅蘿炭不但足足的,還個個都是又大又耐燒。”
木蓮嗤笑道:“這内務府裡頭的人個個都是人精,最會見風使舵,如今主子過得好了便巴巴地上前來讨好。”
“所以後宮的人才各個都想往上爬。”伊爾哈淡淡地接了一句。
皇宮不就是一個外表看起來光鮮亮麗,實際上裡頭充滿了明争暗鬥的牢籠嗎?不要想着在皇宮裡能安安穩穩的待着,哪怕是主子,不争過得也是十分的落魄,何況是奴才呢。
木梓和木蓮靜立在一旁沉默不語。
伊爾哈看向間隔着梢間與堂屋的圓形拱門,為了遮擋視線,圓形拱門上挂着珠串以及紗幔。
之前因着她來到這裡的時候還是夏日,房間整體布置也是偏冷色調,比如圓形拱門上用的珠簾是淺青色珠子與淺粉色珠子穿插而成的,珠簾前頭的軟紗是月白色的,另外床上挂着的是淺藍色偏月白色,上頭繡有銀白色的雲紋的床幔。
如今天冷了,看着這樣的陳設隻覺得屋子裡頭更冷了,伊爾哈趕緊叫來木柏,讓他們将各種擺設都換成暖色調的。
木蓮三人的動作都十分的麻利,沒一會兒就在彼此的幫襯下換好了屋子内的擺設。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伊爾哈頓時覺得屋子裡更暖和了。
“主子眼光真好,這軟紗珠串一換,看着都舒服多了。”木梓笑意盈盈地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