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靈力的蘊養,夜裡萬黼睡着的時候都安穩了不少。
睡得好了,第二日的精神頭也足了許多,瞧着面色紅潤,聲音聽起來也不似往日那般虛弱。
木芝見了萬黼這副模樣很是開心,忙前忙後的幫着萬黼洗漱,用早餐,又搬來了可以放在床上的小桌子,拿來了萬黼正在學習的千字文。
确認萬黼處在一個舒适的狀态之後,這才步履輕快的出了萬福殿向伊爾哈禀報萬黼的情況。
伊爾哈對此毫不意外,但還是做出一副很開心的模樣。
剛巧今日太醫會來給萬黼做例行檢查,伊爾哈便囑咐木蓮等會太醫來了便通知她。
到時候她會給太醫下一個暗示,免得萬黼的身體突然好起來會被人察覺異常。
而且萬黼的身子狀态還是要太醫确定才能放心的帶去參加宮宴。
不然萬黼很容易被後宮的人借題發揮的,什麼不顧皇子的身體,不重視皇子,虐待皇子的帽子都能往她的頭上扣。
這後宮裡頭的女子,一個兩個都練就了巧舌如簧的本領,黑的都能被她們說成白的。
哪怕她有靈氣護體,還是要遵守這個世界的規則的,倘若皇帝給萬黼換了養母,她總不能嘎了皇帝把孩子搶回來吧。
皇帝可是這方世界龍氣的核心,嘎了他這世界就離崩壞不遠了。
事關皇子,被康熙指派的陳太醫也不敢有絲毫的耽擱,每回都是準時到達啟祥宮給萬黼檢查身體狀況,今日也不例外。
伊爾哈剛給細長的手指帶上護甲,木蓮便來通報林太醫已經來了的消息。
“給貴人請安。”陳太醫恭敬地跪下給伊爾哈請安。
伊爾哈微微一笑:“起來吧。”
“今日起來萬黼面色紅潤了不少,麻煩陳太醫替萬黼瞧一瞧,他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陳太醫微微一愣,忍不住想到,前日他給九阿哥檢查的時候分明就是脈象虛浮,一看就是活不久了,難不成這是回光返照?
想到這裡陳太醫身子一顫,顫顫巍巍的上前,将一塊白紗布輕輕地放在了萬黼的手腕上。
萬黼瞧着有一些緊張,目光緊緊盯着陳太醫。
他也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了許多,如今隻要陳太醫一句話,便能決定他究竟能不能像旁人一樣出去外頭看一看。
細細探過脈後,陳太醫臉上流露出詫異之色。
康熙做丈夫如何暫且不說,做父親這方面還算是勉強合格的,從萬黼出生起,凡是需要的藥材等等都沒有斷過,甚至直接指派了陳太醫作為照料萬黼的人。
所以陳太醫一直都是照顧萬黼的人,對萬黼的脈象最為了解。
從前的萬黼脈象虛浮,能活到今日已經是陳太醫用盡了畢生所學,眼瞅着就活不過明年了,陳太醫都做好了被遷怒的準備。
誰料今日一看,萬黼的脈象居然比從前強勁了不少,陳太醫剛看到萬黼的臉色的時候還以為是回光返照,誰知竟是真的好了不少。
伊爾哈注意到太醫的目光,捏着手帕的手微微動了動,随着一道肉眼不可見的光劃過,陳太醫眼中的詫異消退,轉而變成了理所當然以及淡淡的喜意。
不過陳太醫畢竟是在後宮混的,性子也格外的謹慎,哪怕知曉萬黼的身子好了許多,說出來的話依舊留有餘地:“回貴人,九阿哥的脈象比往日強勁了許多,可以适當下床走走,隻是貴人還得小心些,莫要叫九阿哥吹了風,更别叫九阿哥累着了。”
“我知道分寸,還請太醫将萬黼的脈象如實上報。”伊爾哈點點頭,又道:“明日中秋,勞煩陳太醫明日也來一趟。”
“不勞煩不勞煩,這是微臣的職責。”陳太醫慌忙擺手。
木芝客氣地将太醫送走,還不忘給太醫塞了個荷包。
“額娘,太醫剛才說萬黼可以下床走走。”萬黼看向伊爾哈的目光中好似布滿了漫天的星辰,格外的耀眼。
不知為何,伊爾哈心中升起一股酸澀之感:“額娘聽到了,等木芝給你穿好衣服之後,額娘便讓你下來走路。”
萬黼激動得兩隻眼睛彎彎,被子裡的小腳忍不住動了又動,迫不及待地喊道:“木芝姑姑,我要換衣服。”
木芝見萬黼高興,她也很高興,拿着衣服走過來,仔細地幫萬黼換好衣服:“阿哥别急,奴婢這就幫您換好衣服。”
如今正值八月,夏天已經到了尾聲,然而皇宮尚未正式地進入秋天,外邊雖已吹起了風,帶來的仍舊是滾滾熱浪。
縱使如此,身體虛弱的萬黼也不得不套上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直至确保萬黼不會冷着。
“姑姑好了沒?”萬黼低頭看向還在幫自己系扣子的木芝,語氣有些着急,他恨不得現在就下到地面上走一走。
“好了好了,九阿哥莫急。”木芝扣好最後一個盤扣,幫萬黼整理了一下衣領以及衣袖。
“萬黼今日真精神。”伊爾哈看着打扮好的萬黼誇道。
被誇的萬黼臉上露出了羞澀的笑容,他還從來沒有被誇過精神,他好開心。
“該穿鞋子了。”伊爾哈朝着萬黼伸手。
萬黼小心翼翼地将腳從被子中挪了出來。
很快伊爾哈便瞧見一雙白皙細嫩,毫無繭子的小腳。
這樣細嫩的腳也唯有從未學過走路的孩子擁有,不難想象萬黼因為身體的緣故在床上被禁锢了多久。
這樣一雙腳,便是江南那所謂的足不出戶的女孩都比不上的。
木芝動作輕柔地幫萬黼穿好鞋襪。
腳丫子穿上鞋子的感覺對萬黼而言非常的奇妙,有點沉重,又有種被包裹的踏實感,不由得轉動了一下腳脖子。
“先扶着床邊站好,再慢慢學走路。”伊爾哈在一旁看着萬黼從床上緩慢地挪下來,攔住了木芝想要上前攙扶的動作,自己也沒有上前幫忙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