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折磨我嗎?”
阿迪雅希絲張了張口,但王雅沒給她說話的機會,藏在袖子裡的美工刀劃破了她的喉嚨,她捂住鮮血四溢的脖頸,把雨傘塞進了王雅的手裡。
“好心又被當成驢肝肺了。”
14:30pm.
堵車堵了将近二十分鐘,阿迪雅希絲是看着王雅把那把小花傘扔進垃圾桶然後撿起自己的書包逃走的,她神色漠然,似乎并不在意對方的舉動。
或許,也該讓她放放風?
定制店是木柯選的,這家門牌上的法文阿迪雅希絲倒背如流,店裡的嚴肅的女裁縫和木柯交談了幾句,開始給她量尺寸。
“Too thin.”裁縫拿到數據後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她,不吃,飯嗎?”
阿迪雅希絲:……
她能活着就是個奇迹好伐?
由于可能存在最小碼都空腰的情況,阿迪雅希絲站在人台上被裁縫擺弄了半天,木柯的眼光她理解不了,挑的太花哨,她撐不起來。
“能不能把這兩個泡泡袖改小,還有這個領子拆掉?”她用着并不流利的法語和裁縫交流,改到最後華而不實的裝飾拆的七七八八,她在鏡子前左轉右轉,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樣才對嗎。”
淡藍色的帝政風長裙外綴着層白色的輕紗,白色的蕾絲手套和配套珍珠飾品很好的掩蓋了她胳膊上和脖頸上的針孔與其他疤痕,木柯拍了兩張照片發給白六,得到他肯定的答複後刷卡付款一氣呵成。
至于阿迪雅希絲,她看着賬單上的一串零頭暈眼花:“這麼貴?就不能挑家便宜點的店嗎?太敗家了吧。”
“你易過敏體質,并且這次出席也不能拉低會長檔次,況且這條裙子你剪着玩我都能再買十條不止。”
阿迪雅希絲:……
老爹究竟背着她搞了多少錢?
16:50-17:30pm.
在商場閑逛了半天又在車上睡了個回籠覺,阿迪雅希絲隻覺得自己的腰和背廢掉了,現在還要被化妝師和造型師折騰,想死的心都有了。
化妝品的香氣熏的她打了個噴嚏,鏡子裡的小姑娘被人化成了精緻的娃娃,碰一下都可能會碎掉的那種,店員臉上的姨母笑讓她雞皮疙瘩掉一地,隻想趕緊結束這種折磨。
18:00pm.
半個小時的車程卻感覺過了半個世紀,白六打開車門,紳士的牽着她的手走進了宴會廳。
“知道該怎麼做嗎?”
“笑就行了呗。”阿迪雅希絲有些不太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粉會不會太厚了?我會不會很像個假人?”
“這可能是把你接回來後氣色最好的一天了。”白國王從來不吝啬自己的誇贊:“很漂亮,把頭擡起來,你是我的女兒,不需要,也沒必要自卑。”
“現在,笑一笑。”
阿迪雅希絲聽話的揚起笑容,穿着正裝的“合夥人”和白六寒暄着,時不時對她表露出幾分好奇,他們客套的誇贊,終于在她臉快笑僵前,白六松開了她的手。
“去吃點東西?”
正有此意,她禮貌的欠了欠身,提起裙擺步伐輕盈的跑到了甜點區,沒看清路撞到了個侍應生身上。
“抱歉……诶?”
王雅也沒想到打個工能再次遇到在家夥,她視線艱難的從阿迪雅希絲漂亮的臉上移開,端着酒杯目不斜視的走遠,但對方怎會輕易放棄這個讨她歡心的“小玩具”,拿着盤點心不緊不慢的和她并肩而行。
“今天會出亂子,我建議你提前下班。”
“這次幹完我能拿一萬八,早退難道這錢你出?”
“也不是不行。”
王雅:……
她忘了這位現在是個頂級富二代。
“對了,”阿迪雅希絲放下叉子和餐盤,目光看向舞池裡舞姿優美的男男女女:“你陪我跳一曲呗。”
“我不會。”
“我會啊。”她不容置喙的抓住了王雅的手,往舞池裡跑,任憑對方如何嫌棄也不松手:“跳完給你五萬,行嗎?”
王雅不吱聲了,甚至主動攬住阿迪雅希絲的腰,另一隻手和她十指相扣:“動作标準嗎?小姐。”
她不是個不為五鬥米折腰,高風亮節的奇才,她就是個市儈的小人,有錢不賺王八蛋。
可顯然,王雅在跳舞這方面沒什麼天賦,拍子亂成漿糊,阿迪雅希絲帶跟的小皮鞋還踩了她好幾腳。
不對,不應該是不會跳的那個人踩腳嗎?
兩人都心懷鬼胎。
18:30pm.
纏着王雅胡鬧了半天的阿迪雅希絲感覺有道視線正緊緊的盯着她,她擡起頭,看到了在二樓平台上站着的白六。
他沒有笑,看上去并不高興,他空出的那隻手朝她招了招,阿迪雅希絲抿着唇,步伐緩慢的走上二樓。
“我希望你保持警惕,而不是沉迷于享樂,和執着于生命中出現的npc。”
“我知道了,父親。”
“乖孩子。”白六撫摸着她的臉頰,黑皮手套上沾了些粉,被他毫不在意的碾碎:“等會從後門離開,牧四誠在後面接應。”
“跑快點,别回頭。”
19:00pm.
她算是知道老父為什麼讓她别回頭了。
沖天的火光照亮了半邊冷凝的夜色,阿迪雅希絲站在後花園的邊緣,蒼白的臉也被這火照出了些血色。
她還是回頭了。
她隻是想……
确認一下。
火光的另一面,王雅跟随着疏散指示拼命的向前跑,她回過頭去,正好對上了阿迪雅希絲的視線。
她們之間隔着火海,隔着鮮血,隔着無數人的哀嚎與屍骸。
從始至終,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