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木弛和白柳同行他來很正常,王雅又是怎麼個事?
“哦,她說她怕你想不開跳海自殺。”
吳語笙:……
她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自己好像是條管海的人魚。
這你媽淹死在海裡白六再笑她一萬年。
“對了,你的項鍊。”
藍色的海螺沉甸甸的,它安靜的躺在她的手心裡,一如萬年前。
吳語笙親吻着那顆珍珠,虔誠的像在親吻自己的靈魂。
“Jeg er her, jeg er her.”
*
三天後,季後賽當日。
吳語笙沒去看,她去找白六下棋了,當然,新修好的劍又對準了邪神的胸口。
“都知道了?”白六連眼都沒擡,專心緻志的擺放着棋子:“交易你情我願,我也幫了他很多,像當初對待你一樣。”
“那不一樣,你沒要我的靈魂。”她握着劍的手在發抖,是氣的:“這把我要是赢了,把他的靈魂紙币給我。”
“當然可以,但要是你輸了呢?”白六的眼神落在了她的劍上,這是把怪異的西洋劍,一半白骨一半鐵,月桂葉和荊棘充當了護手,和諧又割裂。
就像她和阿迪雅希絲。
“輸了……”
“你認為自己這局必赢?”他挑高眉毛,笑着拍了拍手:“勇氣可嘉。”
“我的條件,等棋局結束自會告知。”
白六執黑,她執白,白子先行,黑子随後,輕而易舉的,她憑借着經驗很快吃掉了兩個黑色的小兵,但緊随其後,黑色的馬推倒了三個白色的兵,吳語笙神色一凝,斟酌着下一步的走法。
在舍棄了一個馬,兩個象和一個車後,白棋終于當上了“将軍”開始攻擊對面的黑國王,邪神依舊遊刃有餘,而她漸漸力不從心。
最可怕的局面還是發生了,她的棋子沒辦法繼續走格子去攻擊王,黑色的棋堵死了她所有的路,白六執棋的手落下,咚一聲,終結了這次雙方都死傷無數的棋局。
“将死。”
毫無懸念。
吳語笙是個鬥敗的,身無分文的賭徒,她惶惶不安,生怕白六提出些什麼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條件,但邪神隻是微笑着拿出兩張靈魂紙币,推倒了她面前。
準确來說,是一張半,吳思賢那張是完整的,另外半張上,印着王雅的臉。
“選一個,我告訴對方關于你的一切。”白六逆着光,整張臉隐在陰影裡,隻有那雙銀藍的眼還泛着名為欲望的色澤:“你所刻意隐瞞的,你所厭棄的,關于你一切的一切,我都會毫無保留的告訴她,或者是他。”
“你讨厭欺騙,讨厭背叛,讨厭猜忌,但你最擅長的,也是這些。”
“這對他們來時,并不公平。”
“告訴我你的選擇。”
吳語笙的手指在發抖,這個條件她并不是不能接受,相反,這比他以往任何的條件都要溫和,都要寬厚。
她的手指還是落在了那半張紙币上。
有着墨綠眼眸的姑娘仍然明媚的笑着。
*
比賽剛看一半,王雅沒想到自己這麼沒出息,居然睡着了。
也是,這幾天忙的腳不沾地,她确實該好好的睡一覺。
夢境真實到連她都在懷疑自己到底睡沒睡着,這地方一片空白,迷霧重重,她看不清前路,也找不到退路。
不像夢。
“反應變遲鈍了,小雅。”
手比腦子要更快反應,她掏出槍,對準了面前緩緩從迷霧中走出的白六,腳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
“邪神大人有何指示?小的可能幫不上你的忙。”
白六托着下巴,他稍微思忖着,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她沒帶你來過這,難怪。”
“畢竟你一直在傷她的心。”
“你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嗎?”王雅扣下扳機,子彈卡殼,她震驚的看向槍口,那被傀儡絲纏了個密不透風:“你到底想幹嘛?”
“沒什麼,和你聊聊天而已。”他的鞋尖點了點地:“這裡,就是【失樂園】,隻不過現在崩壞了而已,就如同她,内裡早就和門後的怪物沒兩樣了。”
“希絲就是在這死掉的,明明隻差一點點,她就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了,哦,我可憐的女兒,她果真活不過冬天。”
“隻差一點點?”
“這孩子應該是和我待久了,在這留了一扇門,”白六腳邊的迷霧散去,露出被毀壞的,古銅色的門鎖:“但她為了防止她們,特别是希絲出逃,藏起來了這扇門。”
“也不能算藏,畢竟希絲也沒想到,河對岸空空如也的荒原,居然就是門的本身。”
“她迷失在這霧中。”
“你所熟悉的她們也一一死去,先是一個穿着莎樂美舞衣的奧菲利娅,再是一個泥菩薩,然後是一朵白玫瑰,一隻黑蝴蝶,一隻叮鈴作響的小蜘蛛,最後,是條拿鏟子埋葬同伴的小魚。”
“相較于希絲,她們其實有了個好歸宿。”
“那她呢?”王雅拿槍的手垂在身側,她低着頭,渾身止不住的發抖:“她到底去哪了?”
“她掐死了她。”白六撫上她的肩膀,語氣惋惜:“多可愛的孩子,她至死的沒有掙紮,安靜的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從此她存在過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去,隻剩一個被衆人遺忘的神用着她的身體重返人間。”
“這很不公平,不是嗎?”
對啊,很不公平,明明之前她還答應自己一定會治好她的,明明之前她還和她打鬧着,明明之前她還在幫她拉公會的知名度和資金流水……
怎麼就,變成現在這副分崩離析的樣子了呢?
王雅想不明白。
“她其實不需要回來的,隻要小希絲按照她的指示行事,故事的發展依舊可以通向她向往的Happy ending。”白六平靜的叙述着:“但她已經不滿足這樣了。”
“嫉妒的原罪讓她痛苦萬分。”
“她做出了最殘忍的選項,吞掉了那個她從小看到大的,可愛的孩子的意識。”
“小魚吃蝦米,大魚吃小魚,人再吃掉魚,而她,卻可以吃人啊。”
“你還要信任她嗎?她一直在欺騙你。”
“生長環境不同,遇見的人不同,人生經曆不同,人也不可能相同。”
“你認為,自己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