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料到往日裡那個陽光開朗大男孩似的吳思賢能想出精神類藥物混酒裡放倒親爹的騷操作,又用着不要命的打法和上線就岌岌可危到能開狂暴的精神值愣是打服了幾個老頑固,現在可以說除了王雅能進他身側五米内外他看誰不順眼都會先禮貌的請到副本裡打一頓,再不濟就打兩頓。
“之前明明說好了我跳槽就負責打副本其他啥也不用管,結果現在副本要刷民心我也得安撫,他這暴君是當爽了我這個大内總管已經三天沒睡個好覺了!三天啊!”發完瘋王雅收放自如恢複了往日裡的莊重,但眼睛四處亂瞟,嘴硬但誠實的問出了自己憋了一路的問題:“她人呢?”
醫院。
突如其來的場景變化讓王雅腦袋差點沒轉過來彎,但看着病床上插着管子貼着電極片的阿迪雅希絲條件反射般的說了句:“需要心髒移植嗎?”
“不需要,也用不上,”白柳将床頭枯萎的百合換下,永不凋謝的滿天星幹花接替了它的職位:“我守法公民,不幹非法移植器官和拘禁這種混賬事。”
對哦,他是白柳,不是白六。王雅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阿迪雅希絲冰涼的手,聲音裡帶上了些顫:“她什麼時候能醒?”
“她裝睡呢。”
王雅:?
“哥……你别拆我台行嗎?”阿迪雅希絲虛弱的睜開眼睛,她掙紮着靠着床頭,有些暗淡的瞳盯着王雅握住自己的那隻手,不太自在的動了動:“嗯,那啥…吃了嗎您?”
媽的,浪費感情。
“這兩天我要帶着他們幾個挑戰不可能,錢我壓你枕頭下面了,輪椅是折疊的不會用按鈴。”白柳像個即将外出務工的家長般叮囑留守兒童阿迪雅希絲,搞得阿迪雅希絲差點以為這貨此行兇多吉少。
“對了,還有這個。”
藍色的海螺項鍊被白柳戴在她纖細的脖頸上,海螺垂在胸口,讓王雅想到了那顆藍色的心髒:“和你很配。”
白柳回出租屋了,病房裡就剩她們兩個,明明都是健談的性子可這兩個别扭的姑娘都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唯一的聯系貌似隻有王雅沒松開的手。
“你什麼時候醒的?”
異口同聲後又歸于沉寂,還是王雅被這幾天的高壓生活折磨頹了手舞足蹈的吐槽了吳思賢半天才扯回原話題:“沒暈多久,賢哥和慶叔吵架的時候給我吵醒了,還沒聽清吵啥呢就走了,畢竟是家事我這個高級打工人也沒摻和,摸了幾天魚就迎來了賢哥篡位。”
阿迪雅希絲一搭沒一搭的聽着,她拿起手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地方台正巧重播最近的拐賣案,她直視着王雅,臉上的笑容看上去是如此無力:“開庭那天,小雨,我聽見了雨水砸在玻璃窗上的聲音。”
“我感覺,像她在哭,也可能是她們在哭,感情很複雜,喜憂參半吧。”
“阿雅,我好像,知道自己是誰了,你其實早就知道了吧,辛苦你了,憋這麼久也沒有告訴我們。”
“啧,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嗎?講遺言!以往你每條世界線都要死的時候才會……”王雅亢奮的情緒被盆涼水澆滅,她握緊了阿迪雅希絲的手,說完了未盡的話:“才會他媽的這樣說話。”
“你他媽才剛過十二,心也換了,能不能别搞我心态,罵我兩句也行啊。”
“今年季前賽,打一場吧。”阿迪雅希絲掙開了她的手,瓷白的皮膚泛着紅:“用盡你的全力,把槍口對準我的腦袋,而不是肩膀。”
“答應我。”
*
“應該是這吧……”醫院大門口,灰發的女孩十分中二了甩了下自己的劉海,抖開墨鏡的鏡腿戴在臉上,閑庭信步的走進電梯間,紅色的數字跳動,她的腳打着節拍,在開門的前一秒靠着靈活的走位擠進電梯,可臉上的墨鏡不慎被人打掉,摔地上就算了還被那人踩了個稀碎。
“抱…抱歉。”對方态度誠懇,拾起墨鏡的“碎屍”輕輕的放在她手中,她也沒有追責,沖着她那雙墨綠的眼睛揚起笑容,電梯門關隔絕了她平靜的臉。
“來對了。”
墨鏡碎成這樣她自然沒法裝神秘,擡眸看向電梯鏡時,身邊刻意空出的空隙裡嚴嚴實實的站着個黑兜帽,她嫌棄的往旁邊又挪了一步,理着自己耳邊的碎發暗罵:“陰魂不散。”
“我現在該怎麼稱呼你呢?克希拉?還是阿迪雅希絲?亦或者是蒼瓊,啟明,五毛錢……嘶,小朋友,你名字還蠻多的。”白六摘下兜帽,銀藍的眼含着笑,吳語笙隐晦的翻了個白眼,按捺住了在電梯裡和他吵的沖動,她可不想被人當成出逃的神經病。
她還是聞不習慣醫院的消毒水味,在走錯三個病房後吳語笙認清了現實,跟在白六身後保持着五步遠的距離,生怕這哥亂晃的高馬尾抽她一嘴巴。
“你開門我開門?”
“你們兩個還要在我門口說多長時間?”阿迪雅希絲将門拉開一條縫,警惕的看着門口兩個來者不善的家夥,握緊了藏在身後的水果刀:“有事嗎?”
“能下地了?恢複的不錯啊。”灰發少女說話的調調很熟悉,阿迪雅希絲遲疑的皺着眉頭,有些結巴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吳,吳語笙?你,原來能…活着來現實啊?”
吳語笙:……
這說話的藝術和牧四誠學的吧。
“還有你旁邊的怪叔叔又是誰?”
因着她這話吳語笙終于舍得擡頭看一眼白六,這屑逼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把兜帽扣頭上了,笑容消失,嘴角似乎還狠狠的抽了兩下。
“阿迪雅希絲……”
“我是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