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嬌嬌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向她的陷阱。
她柔軟的腹部和腿被她用膝蓋壓住,手腕分别用兩根釘子釘在地面上,槍口抵住了她的額頭,在确保子彈擊穿顱腦後請用牆角的斧頭肢解她的屍體。
骨骼,皮肉分離,血和内髒淌了一地,王雅撩起劉海,崩壞的笑容在此刻展露無遺。
她再次高高舉起斧頭,劈開了阿迪雅希絲笑容明媚的臉,左義眼咕噜噜滾到她的腳邊也被她毫不留情的踢開。
這樣,應該就死透了吧。
王雅長舒一口氣,但阿迪雅希絲被砍掉的下半張臉上的笑容卻在逐漸擴大。
“雅姐姐--”
“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那堆血肉蠕動着聚集在她的周圍,王雅皺起眉頭,在确認自己精神值沒有掉之後才接受了一個匪夷所思的事實--
阿迪雅希絲死不掉。
她将女巫的解藥倒在她血肉模糊的身體上,骨骼相連,皮膚包裹血肉,重新長好的她揉了揉被紮穿的手腕,不滿的抱怨着:“你就是這樣對待病人的嗎?”
“你真是個怪物。”王雅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樣說到。
“怪物嗎?”阿迪雅希絲起身,雙手環住她的腰身,貼近她的胸膛輕語:“但你好像對一個死不掉的怪物産生了另類的情感。”
“你心髒跳的好快啊,雅姐姐--”
她好像壞掉了。
聽見阿迪雅希絲的聲音會下意識的發抖,看見她向自己走來會手足無措,以至于聞到水果糖拆封散發的甜味都會将嘴唇咬出血。
可當她真正靠近自己時,一切異常的反應都會消失,唯一不變的隻有那顆越跳越快的心髒和發紅的耳朵。
小怪物成功了,成功把她折磨瘋了,讓她徹底離不開她了。
她無聲的哭泣着,擡起手回抱住阿迪雅希絲,力度很大,似乎想徹底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
“你赢了,你赢了。”王雅眼神空洞:“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死亡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
可小怪物卻食言了。
她被裝在一個小小的白色的盒子裡,由她的父親白六親手把她埋葬。
他好像并不悲傷,仿佛死掉的不是他的女兒,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而已。
王雅垂下眼睫,将手中白色的安息花放在阿迪雅希絲的墓碑前,看着大雨将這朵花的花瓣打散。
她被阿迪雅希絲撿回去的時候是個下雨天,如今,她離開她的時候又是個下雨天。
“給,你的靈魂紙币。”
很平常的午後,白六将她的靈魂還給了她,沒有高到離譜的贖金,也沒有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她什麼都沒有做,那張輕飄飄的紙币就回到了她的手中。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現在的情況,高興不對,悲傷也不對,她就那樣動作僵硬的接過紙币将它随意的塞進口袋。
白六見她的反應也隻是笑笑,他搖了搖頭,将一個白色的小盒子遞給了她。
“我清楚你對我有很大的誤解,但也請你體諒一下我這個做父親的苦心,如今她要睡很久很久,這些東西也該交給你了。”
“小朋友,去看看鏡城外的景色吧。”
沒有告别,沒有哭泣,她背着那個白色的小盒子走過了很多很多地方,她欣賞過雪山上的星空,感受過海面上冉冉升起的太陽,看見過草地上奔跑的牧群,聽見過沙漠裡搖晃的駝鈴。
她看到了很多很多以前許多個十五年沒有見過的東西,但王雅始終沒有打開那個白色的小盒子。
她怕,一旦最後的念想被提前得知她就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最後,在丹麥的海崖邊,她喝光了最後一瓶酒,打開了那個盒子。
映入眼簾的是包裝精緻的水果糖,而在它們的下面,是兩個小瓶子。
一瓶是她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四顆牙齒,另一瓶則是些白色的粉末。
她一直在她身邊。
王雅剝開一顆糖放進口中,将自己的靈魂紙币卷成卷塞進阿迪雅希絲那一小瓶骨灰中,裝進口袋,拉上拉鍊。
再确認一切都處理妥當後,她閉上眼睛,墜入生命伊始的搖籃。
死亡也不能把她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