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人群中傳出的質疑聲打破了四周的死寂:“諸位,如果我沒有記錯,按照法律規定,唯有三代以内擁有騎士身份的人,才能被封為騎士!”
像是終于等到了這聲質疑,人群瞬間騷動起來。他們低聲交談着,質疑這次儀式的的合理性與合法性。
現在,輪到弗朗索瓦登場了。沉默許久的弗朗索瓦走到衆人面前,他先是後撤一步,接着以最浮誇的方式向衆人行禮,随後用力拍手,用所有人都能聽到聲音大喊:
“諸位諸位,驽鈍的我希望得到大家寶貴的時間,因為接下來,我要與大家分享一個與我相關的故事。”
交談聲停止了,人們的視線集中到了弗朗索瓦身上,等待着他即将帶來的精彩表演。
弗朗索瓦望着第一個提出質疑的女孩:“首先,侯爵夫人身邊的那位耿直的女士,感謝你代替所有人,提出了他們心中的疑問。”
得到西澤爾允許後,弗朗索瓦走到雷伊身邊:“實際上,我接下來要分享的是一段悲傷的故事。”
雷伊擡起頭,驚訝地望着弗朗索瓦:難道這也是你們計劃中的一環?
弗朗索瓦的手按住雷伊的肩膀:“衆所周知,我的哥哥本應是爵位的繼承人,然而,很不幸,”弗朗索瓦緊閉雙眼,露出痛苦的表情,沉重地搖搖頭,“他死于多年前的那場瘟疫。”
人群中立刻發出同情的聲音。
弗朗索瓦睜開雙眼,環視四周:“在他撒手人寰後,本屬于他的爵位落在了我的身上。”
弗朗索瓦深深地歎了口氣:“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深陷于失去他的痛苦中,害怕觸景生情的我甚至從未走入他的房間,這麼多年來,他的房間始終保持着他離開時的樣子。”
弗朗索瓦停了下來,吸了一下鼻子。雷伊偷偷觀察到,人群中善良的女士們已經掏出了手帕,開始擦拭眼角。
弗朗索瓦激動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下來,他低聲說了句“抱歉”後,繼續用沉重的語氣講述着他的故事:“多年後,當我終于有勇氣走入那件塵封多年的房間,房間的地闆堆滿灰塵,角落布滿蜘蛛網,每當我走過,腳下的地闆都發出嘎吱嘎吱的危險聲響。”
弗朗索瓦生動的描述将所有人帶入那間陳舊的房間中。人們屏住呼吸,等待着接下來的轉折劇情。
弗朗索瓦的聲音突然上揚:“接下來,故事一般的戲劇性情節來了!在兄長的書桌的抽屜裡,我找到一個木盒,盒子裡竟然有一封泛黃的信,上面寫着,‘給我摯愛的弟弟弗朗索瓦’。”
此時,人群的情緒早已被弗朗索瓦牢牢掌握在手中,他們立刻發出一連串驚呼。
就連雷伊也目不轉睛地望着弗朗索瓦,焦急等待故事的發展。
弗朗索瓦的語氣随着劇情的開展逐漸加速:“就像是被挖出來的古物那樣,信封和信紙脆弱極了。為了不傷害兄長留下的遺書,我不得不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拆開那封寶貴的信。”
弗朗索瓦轉過頭,他的手再度按在雷伊的肩膀上,注視他的雙眼:“在信中,他提到了他與某位女士有一段私密的戀情,那位女士誕下了一個孩子。在信裡,他委托我找到他的私生子,并将那個失去父親的可憐男孩撫養成人。”
在雷伊震驚的眼神中,弗朗索瓦的故事來到了尾聲:“多年找尋後,按照信上給出的線索,上天保佑,我終于找到了那個孩子!”
雷伊在心中祈禱:“拜托,别說我就是那個孩子。”
然而,意外永遠是冒險者的宿命。弗朗索瓦用力拍着雷伊的肩膀:“面前的這個孩子,今天受封的雷伊爵士,正是我尋找多年的那個孩子!”
人群再度喧鬧起來,發出的驚呼聲大到仿佛能掀翻會客廳的天花闆。
雷伊僵硬地望着弗朗索瓦的眼睛。弗朗索瓦湊了過來,沖他眨眨眼:“這就是夫人邀請我來的原因,一同完成我們籌劃許久的大事。”
還沒從震驚中恢複的雷伊望着他的雙眼:“弗朗索瓦先生,我難道真的是您兄長的——”
侯爵夫人突然打斷兩人的交談:“首先,感謝弗朗索瓦先生為我們講述如此感人的故事,所有人都被您和前任伯爵兄弟情誼深深打動了。”
敷衍地用繡花手帕擦了擦眼角後,侯爵夫人迫不及待提出她發現的破綻:“然而,我不得不懇請大家從感動中暫時冷靜一下,因為,這裡面有一點不太合理的地方。衆所周知,您的兄長去世時隻有十三歲,十三歲的孩子是怎樣——”
貴族們立刻收起剛才的感動,紛紛附和侯爵夫人。
弗朗索瓦轉過身,凝視人群中的侯爵夫人:“侯爵夫人,作為一位受人敬重的年長女士,您應該以您銳利的雙眼親眼見證過,生命中發生過的無數奇迹。”
弗朗索瓦攤開雙手,耐心解釋:“無論是當代還是史書記載,十二三歲國王成為父親的案例雖然是少數,但絕不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