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目送回到小屋門前。雷伊再度回過頭,短暫的對視後,雷伊打開那扇門,消失在西澤爾的視線中。
當雷伊從窗戶裡看到馬車離開後,他歎了口氣,癱倒在雙人床上。
交往幾個月來,他們幾乎所有時間都粘在一起,兩人早就習慣了對方睡在自己身邊,擁抱着迎接清晨,以吻宣告一天的開始。
當雷伊的身邊位置突然空缺出來時,雷伊感到,他心中仿佛出現了一個無法忽視的小缺口。
這讓雷伊傷感起來,突然拍了拍專屬于戀人的位置,他隻能不斷提醒自己:一覺之後,他們就會重逢。
當他躺在床上時,肌肉的酸痛很快引發全身的疲倦,沒有吃晚飯的他就這樣睡了過去。
當晚,雷伊做了個夢。在夢中,他隐約聽到西澤爾的聲音:
“親愛的,快醒醒,我要給你看個好東西。”
雷伊固執地搖着頭,拒絕睜開雙眼:戀人口中的“好東西”肯定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然而,那東西竟然是無形的,瞬間穿過了雷伊緊閉的雙眼,直接映射在他的腦海中!
當雷伊面對這個他從未見過的、形狀怪異的生物時,他本能地屏住呼吸,睜大雙眼,震驚與恐懼的情緒瞬間遍布他的身體,雙腿發軟的他此時竟無法完成轉身逃跑的簡單動作。
那像是一隻接近西澤爾膚色、沒有眼睛的鳗魚,它快速伸長,扭動着來到雷伊的眼前。
雷伊這才注意到,鳗魚沒有嘴,本應生長着嘴的位置有一道深深的裂痕—雷伊—從不斷流出的黏膩口水推測,那應該就是這奇怪生物的口部。
可怕生物伸展着身體,繞着雷伊轉了一圈,最後滿意地停在雷伊的面前,沖他張開詭異的口裂。
看到口中牙齒的瞬間,雷伊渾身瞬間布滿雞皮疙瘩:在這詭異生物的口腔中,不僅距離口裂最近的位置有一圈參差不齊的鋒利牙齒,它的“喉嚨”和“胃部”也分别生長着兩圈相似的利齒。
雷伊毫不懷疑,怪異生物一口下去,他的頭就會輕易被咬下來,在他的血肉被它充分消化并排出體外之前,他可憐的頭顱還要經曆兩次折磨,以此被兩圈牙齒充分咬碎。
“親愛的,”瑟瑟發抖的雷伊開口了,聲音因為恐懼不停顫抖着,“這到底是什麼生物啊?”
這時,鳗魚的喉嚨裡突然發出了熟悉的人類笑聲——不必問,那是來自西澤爾的笑聲:
“是我呀,親愛的,怎麼樣,喜歡我的新形态嗎?”
戀人的笑聲瞬間驅走了雷伊的恐懼,但他緊繃的神經還是無法完全放松:“親,親愛的,雖然我覺得這個嶄新的形态很有創意,但是,有些細節還能表現得更可愛一些,比如——”
雷伊話還沒說完,戀人化身的詭異鳗魚口中突然鑽出了無數條纖細的觸手,觸手的末端生長着尖銳的彎鈎。
雷伊大聲抗議:“不,别——”
他的抗議失效了,下一秒,生長着尖利彎鈎的觸手化作一張大網,向他撲來!
雷伊睜開雙眼。
他立刻坐起身,胸膛因為恐怖的噩夢不停起伏着。
當明媚的陽光照入他的房間,周圍熟悉的物品提醒着他,那不過是一個荒誕的噩夢,而他已經回到了安全的現實生活。
雷伊深吸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胸口的震蕩逐漸平息下來。
當門外傳來八聲鐘響後,雷伊平複沒多久的神經再度緊張起來:他要遲到了!
他立刻跳下床,以最快速度洗漱後,立刻奔向馬廄。
看到小栗子的那一刻,雷伊忍不住笑出聲:幾月沒見,小栗子似乎胖了一圈。
此時的小栗子正低頭睡覺,雷伊靜悄悄地走了過去,在盡量不打擾其他馬匹休息前提下,他輕聲呼喚着小栗子的名字。
一開始,小栗子試圖裝睡蒙混過關,在雷伊固執地呼喚下,小栗子不情願地睜開雙眼。
雷伊發誓,這是他第一次在一匹馬的眼中看到了如此劇烈的情緒波動:一開始是困惑,之後是驚喜。
像往常一樣,小栗子大聲向雷伊噴着響鼻,向他露出牙齒,然而,快速轉動的馬尾還是暴露了小馬真實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