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在西澤爾疑惑而疲倦的眼神中,雷伊握緊雙拳,“一個魔王在人間造成無數殺戮和災難,即使他被關進了牢籠中,隻要他還活着,狡詐的他随時可能逃脫,再次将世界拖入無盡的苦難中。”
“我怎能輕易放過他?”雷伊站起身,再度強調他的立場,“不行,我不能坐視災難再次發生。我必須要告訴他們說,不存在任何餘地,馬格努斯必須死。”
西澤爾打了個哈欠,聲音疲憊:“我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
他側過身,随意揮揮手:“口頭協約的靈活性就在這裡,我們是主要目标一緻的盟友,但這不意味着,帶細節方面,雙方不可以保留分歧。”
西澤爾又打了個哈欠,随時睡過去的他努力保持清醒,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解釋着:
“出于對人間正義和公理的的追求,我眼前突然浮現出些被老弱婦孺的慘狀,激動的我失手殺了馬格努斯,聽起來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吧。”
“又或者,我們身邊的幾名護衛恰好就是死者的親人,他們也想起親人被折磨緻死的慘狀,于是激憤地沖了上去,将馬格努斯砍成肉泥什麼的——”
西澤爾打了第三個哈欠,不耐煩地甩甩手:“随便啦,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他死。”
又一次的,西澤爾為雷伊展示了領主該有的靈活手腕。
西澤爾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他幾乎是強撐着說完這段話的。話音剛落,他沉重無比的腦袋就倒在了枕頭上,幾秒後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
告别時,兩人也在不停打着哈欠。
令雷伊感到意外的是,伊達并沒有展現出疲憊的迹象,依然如同往日一般精力十足。
與伊達形成鮮明對比的恩尼歐,他也不停打哈欠:“抱歉,昨晚我可能喝太多酒了。”他的話被哈欠聲所掩蓋,“所以,能不能暫時省略道别的話,留到下次補上,先放我回去休息。”
雙方匆匆道别。兩人帶着恩尼歐準備的厚禮,坐上了返程的飛毯。
幾個小時的休息後,相擁而眠的兩人勉強回複了清醒。
睡眼朦胧的雷伊緩緩坐起身,随意望了一眼腳下。鋪開的無垠黃沙提醒他,此時他們正在沙漠上空飛行。
幾個小時後,他們就會到達地圖上第一個小鎮。
如果放在平時,兩人肯定會激烈讨論昨晚發生的一切。然而,不久前發生的一切無時不在提醒他們,身邊看似可靠的人随時可能卸下僞裝,搖身成為隐藏在身邊的敵人。
兩人不得不強壓下讨論的沖動,開始談論起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西澤爾翻了個身,擋住陽光:“說起來,我在考慮一件事,要不要換個發色,比如紅色?”
西澤爾的想法太過瘋狂,以至于雷伊隻能用震驚的眼神望着他。
“你在說什麼傻話,你知道嗎,當古代帝國還沒有分裂,貴族還是黑發,當他們第一次見到金發時,黃金般的的發色立刻引起了貴族間的狂熱,引起大量效仿。”
“為了制作假發,金色的頭發成為帝國征戰時獲得的最昂貴的戰利品,比黃金還要昂貴。”
“因為我發現,你似乎更喜歡紅發,”在雷伊震驚的眼神中,西澤爾翻了個身,用睡醒後朦胧的眼神望着他,“新結識的朋友中,德樂茲還有德魯伊兄妹都是紅發。”
“第一次可能是巧合,直到認識德魯伊兄妹後,我才終于确定,遇到紅發時,無論對方是男是女,你都會多看幾眼。”
雷伊開始努力回憶與這幾人相識的場景。起初,他試圖反駁西澤爾。然而,他驚訝地發現,西澤爾似乎觀察到他自身未曾察覺的真相。
雷伊歪着腦袋:“可是,相比于平常見到的偏橘色的紅發,術士的紅發像火焰一樣鮮豔,過于罕見,我才忍不住多看幾眼。”
西澤爾懷疑地望着雷伊:“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雷伊抓住西澤爾的頭發,放在手心仔細觀察。
在陽光下,西澤爾的頭發閃閃發亮,雷伊瞬間理解古代貴族第一次遇到金發時的狂熱。
他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吻着掌心的頭發,小聲解釋:“而且,我又不是因為頭發顔色才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