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無心的話點燃了西澤爾的熱情。他迅速坐起身,用力抱住雷伊的肩膀,狠狠親吻他的臉頰:“實際上,我也不喜歡紅發。”
雷伊笑笑:“如果未來某一天,你真的精神錯亂,把你的頭發染成紅色,我想夫人一定會尖叫着點燃你的頭發。她甯願你看到你秃頂,也不願意看到你染紅發。”
起初,西澤爾試圖反駁,但他很快發現,将榮譽看的無比重要的母親确實會這麼做。畢竟,在人們的普遍觀點中,紅發往往與社會邊緣人聯系緊密:街頭藝人、煙花女、地痞混混、巫師等。
躺在雷伊的腿上,西澤爾伸展着雙臂:“說起來,我喜歡流動月光般的銀發,看起來就像是掌握了魔法奧秘的強大法師,随口念一句咒語就能操縱龍之類的強大魔獸。”
按照計劃,他們在次日中午抵達了一家小鎮旅店。
按照他們收集的信息,這是一座破敗的小鎮,屋舍破舊,人口稀少。
當兩人走進小鎮時,意外發現這個本應沒落的小鎮竟然十分熱鬧:行商們牽着馱着貨物的馬匹和駱駝,用不同語言高聲交談着,擠滿了鎮上的旅店和酒館。
酒館和旅店裡,老闆和招待們忙碌極了,他們小跑着上菜、倒酒,甚至沒有時間擡起頭招呼剛進門的客人。
在跑遍了鎮上的旅店後,他們在一家最破敗的旅店住了下來。他們多花了點錢,終于在不耐煩的老闆那裡找到一間臨近馬廄的小房間。
看着低矮的房梁和老舊的床桌,西澤爾意外地豁達:“至少還有床位,不用一起睡在馬廄臭烘烘的草堆裡。”
當兩人坐在旅店的餐桌前等待上菜時,他們聽到周圍客商興緻勃勃地讨論馬格努斯的末日。
“我敢打賭,不出一個月,那個年輕的龍語者就會親手殺死馬格努斯,在他的脖子這邊開個口子——”
說話的人似乎喝醉了,他站起身,一隻腳踩在椅子上。拍拍自己的後頸,用興奮的聲音大叫:“把他的脊椎骨拽出來!用那條脊椎骨做樂器,用他的頭蓋骨做酒碗!”
仿佛看到了那個可怕的畫面,講述者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
周圍人興奮地大叫着,鼓着掌——雷伊很難分清周圍人是在捧場,或是期待馬格努斯凄慘的結局。
在周圍人熱烈的反應中,講述者抓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用通紅的眼珠環視周圍:
“什麼?為什麼這麼做?這你們就不懂了吧?在遠古的傳說中,越強大、越邪惡的魔王法力越強,用他們血肉和骨骼做出來的法器蘊藏着巨大的魔力。對馬格努斯這種數百年才出一個的魔頭,不把他切碎了、做成強大法器豈不是太可惜了?”
西澤爾一邊将無花果塞進嘴裡,一邊竊笑着觀察戀人的表情。雷伊則皺緊眉頭,立刻戴上風帽。
似乎有人小聲提出了什麼問題,講述者搖搖頭:“龍語者的樣貌?說實話,我不知道。”
“據說,出現在綠洲的那一刻起,他就把臉隐藏在黑色的風帽下,任何人都未曾見過他的面容。”
“但是,有人曾在水中倒影裡隐約看到龍語者的臉,”講述者故作神秘地深吸一口氣,“風帽下是一張擁有龍族特征的臉。”
在一群人的驚呼聲中,講述者得意極了:“這也合理,畢竟,自從那位龍語者巫師離世後,神秘的龍語在人間已經失傳了數百年、甚至上千年。”
“擁有龍族血脈的人能使用龍語也很合理,或者,所謂的龍語者也許就是一條化為人型的龍?”
西澤爾笑得更開心了。他竭力壓抑笑聲,但顫動的肩膀無法隐藏真實的情感。面對越來越離譜的講述,雷伊不耐煩地摘下風帽。
講述者也許是渴了,就在他低頭喝酒時,身邊一位藍衣商人繼續說:
“如果擁有龍族血統,一切就說得通了。”
現在,所有人的視線轉移到藍衣商人身上。
“一人之力就能手刃活了數百年的沙蠍王。數十年間,蠍子盤踞在那裡,襲擊過往的行商,那條捷徑商道已經被荒廢了幾十年,甚至王國巡邏的隊伍也不敢經過。”
“曾經,那條最短的商路養活了周圍幾個小鎮,這些小鎮順勢成為沙漠最繁榮的中轉點。我們現在所在的小鎮就是其中一個。”說到這裡,藍衣商人傷感地搖搖頭,“由于那條蠍子的出沒,這幾個熱鬧的小鎮也漸漸衰落。”
他的低沉情緒并沒有持續太久,語氣再次激動起來:“赫伯特那個騙子特地繞了遠路,不顧龍語者和商隊其他人的安危,将他們騙到蠍子的巢穴。但是我必須要說,如果沒有他的詭計,我們大概還得等幾十年,也許得等到那條蠍子老死,才能重新踏上這條捷徑。”
雷伊驚訝地望着西澤爾,西澤爾也用相似的眼神望着他。
兩人都未曾想過,他們的行為竟然會對周圍造成如此巨大的影響——竟然順手就活了幾個瀕死的小鎮!
藍衣商人比較着雙方的戰鬥力:“馬格努斯号稱人間魔王,但他畢竟也隻是個活了幾十年的人類,而沙蠍王活了幾百年都打不過龍語者——強弱顯而易見。”
第一位講述者大笑着:“在我看來,馬格努斯不如早點洗幹淨脖子,等着被龍語者摘掉頭蓋骨當酒器吧!”
幾秒後,全場所有人同時爆發出大笑聲。
面對越來越離譜的流言,雷伊忍不住撓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