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将手中的銳器輕輕一推:“赫伯特先生,基于半月相處後産生的友情,隻要您老實交代,我——“雷伊想了想,快速更改主語,“我們絕對不會為難你。”
處于極端緊張和恐懼時,人類的感官被放大數倍,即使是輕微的刺痛也會變得無法忍受。因此,雷伊相信他可以利用有限的威脅達成自身目的。
很快,雷伊滿意地發現,赫伯特肩背肌肉緊張起來。但他固執地不肯松口:“我,我依然不明白您的意思。”
西澤爾歎了口氣:“我很欽佩您在困境中頑抗的勇氣。好吧,那就由我來提醒您。”
“首先,我要告訴您一個真相。如果您像我們一樣,熱衷于坐在屋頂看星星,恰好又碰上屋頂的磚瓦不夠堅固,您總會聽到、看到一些有趣的東西。”
西澤爾放緩了語速,直視着赫伯特的雙眼:“比如,一些關于‘故意繞遠路、将初次踏足沙漠的人引到深處昆蟲巢穴’的計劃。”
雷伊看到,西澤爾眼中閃爍着令人恐懼的冷酷光芒。
即使赫伯特正背對着雷伊,他依然能從對方頸部越來越密的汗珠察覺出他的緊張:這個中年商人幾乎到達極限,隻需要輕輕一推。
“這時候,隻需輕輕掀開一片瓦、一塊磚,”西澤爾誇張地張開雙手,“房間中全貌就會一覽無餘,任何秘密都會被暴露在空氣中。”
此時,西澤爾擡起頭,沖赫伯特身後的雷伊眨了眨眼:“這就是我們熱衷于坐在屋頂看月亮的原因——在這項娛樂中,我們不僅欣賞到了沙漠午夜無以倫比的月亮,還發現了一個精彩絕倫的陰謀。”
一瞬間,赫伯特失去血色嘴唇輕輕顫抖着:“如,如果沒有證據,您的控訴——”
看得出來,西澤爾很滿意赫伯特眼中的震驚,也預料到了他不會就此承認:“赫伯特先生,為了保留證據,您應該精心保存了與那位女性幻術師的通信。”
“現在,我隻要派人仔細搜查你随身攜帶的行李,就會輕易找到那些信,但是,作為客人的我決定避開這個環節,為了不給人添麻煩,為了省下這些不必要的人力。”
“那麼,我再分享一個更直接、更有力的證據。”
西澤爾伸出手,模仿貓科動物的利爪,在空氣中輕輕一抓:“如果我沒記錯,這其中應該有一封信,被旅館養的老貓撕掉一部分。”
現在輪到雷伊震驚了:他從未聽西澤爾提起那封被貓撕掉的信!
雷伊震驚地望着西澤爾。
現在,那張殘留的紙片、關鍵的證據正加載西澤爾手指間。
覺察到雷伊震驚的眼神後,西澤爾又沖他微笑着眨眨眼。
然而,無論是故意隐瞞還是無意遺漏,“被貓撕扯的信”這一關鍵證據完成了最後一擊。
雷伊看到,赫伯特的身體緩緩地滑了下去。
現在,他無力地伏在地毯上,抓住西澤爾的小腿,哀求着:
“大公閣下,求您原諒我!”
西澤爾冷冷地望着不停哀求的中年商人。
“如果不是家人的性命被威脅,我絕不會做出背叛您和夫人的事!”
西澤爾冷哼一聲,向背叛者投去冷酷的眼神:
“那麼,究竟是被誰脅迫呢?”
然而,在被要求說出幕後指使者時,赫伯特的臉色變得如同死人般蒼白。他不停搖頭,顫抖的嘴唇中突出幾個字:“不,不——”
就在這時,沉默看戲的恩尼歐終于開口說話了:“如果我沒猜錯,是馬格努斯,對嗎?”
從未聽過的名字讓雷伊露出困惑的眼神。西澤爾快速解釋:“異族王國由數十個部落組成,馬格努斯這些部落最高領導者的固定稱呼。”
西澤爾貼心的解釋并沒有讓雷伊感到輕松:異國他鄉,高高在上的“同盟者”,隐藏在暗處、未知而殘忍的敵人……
雷伊感覺到了頭疼:事情好像變得更加複雜了。
恩尼歐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除了他,不會有其他人讓我們的赫伯特先生如此恐懼。”
恩尼歐站起身,向他們走來。伊達立刻跟随他站起身。
就在雷伊以為恩尼歐會繼續審問赫伯特時,他突然揮揮手:“赫伯特,現在你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