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也跟随他來到箭口,眺望着永夏城的全景。
西澤爾轉過身,臂肘搭在城牆上,微笑着望着雷伊:“當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一旦我覺得周圍太過嘈雜,想找個地方靜一靜時,我都會來到這裡,俯瞰我的城市。”
環形的城市被分割成一個個規則的區域:居民區、商業區、碼頭、運河……南方最繁盛的城市向所有人展示它的繁盛與井然有序。
俯瞰着整座城市,雷伊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可愛的畫面:早熟的小西澤爾挪動小短腿,努力攀爬大人都覺得吃力階梯,最終克服一切困難,爬上他的箭塔。最後,他努力踮起腳,瞭望着他的城市,從中獲得心靈的甯靜。
不知道為什麼,這畫面又宏大又可愛,讓雷伊嘴角微微上揚。他忍不住調侃:“不是躺在金庫數金币,就是爬上來欣賞屬于你的城市,你得休閑方式真是早熟。”
西澤爾笑笑:“說真的,我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箭塔的階梯要修得這麼陡峭,這對一個小孩子真的很困難。”
“這個我知道!”雷伊立刻伸手示意,“因為可以在攻城戰中獲得優勢!”
雷伊挂着“讓我來教教你”的驕傲神态,認真解釋着箭塔階梯的建造邏輯。
他走下一道階梯,在樓梯的轉角處,回望着西澤爾:“箭塔上的弓手可以埋伏在這裡,抽出随身攜帶的短劍,”雷伊手上比劃着,“借助角度的優勢,向敵人要害部位刺出緻命的一劍!”
“除此之外,狹窄的樓梯隻能一個人通行,守城方可以利用樓梯間的構造,”雷伊雙手并用,做出一個推的姿勢,“推倒第一個敵人後,可能會引發連鎖效應,以此延緩敵人的進攻,所以——”
前一秒,雷伊臉上還挂着得意的笑容,下一秒,他突然被西澤爾攔腰抱住。
最後,他就放在了磚牆上。
現在,雷伊茫然地坐在磚石壘成的牆頭。西澤爾站在他面前抱住他的腰,抓住雷伊的雙手搭在自己的肩膀。
雷伊錯愕地望着西澤爾。現在,他的大腦還停留在戰鬥相關的知識上。
上一秒,他還打算介紹一些戰鬥實用技巧,下一秒,他就被抱到了上牆頭,遇到了他熟悉的的灼熱眼神。
西澤爾臉上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他一隻手死死抓住雷伊的肩膀,一隻手扣在他的腰間。下一秒,雷伊感覺自己的身體向外傾斜。
雷伊明白,這是西澤爾所謂的情趣——他在某些方面傾注了大量的熱情,同時表現旺盛的創造力。
雷伊不經意瞥了一眼樓下,随意的一眼就讓他毛骨悚然。
他們腳下恰巧就是殺死路德溫的那尊雕塑——馬上的馬吉奧手握騎槍。
雷伊突然意識到,他探出窗外的身體正對着鋒利的槍尖。
本能在這一瞬間醒來,似乎在提醒危險正在逼近,雷伊腦海中迅速閃回路德溫慘死的一幕。
理性告訴雷伊,西澤爾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這不過是一種惡作劇,但他的本能不斷向他釋放出逃跑的信号,他平複沒多久的心髒再度劇烈跳動起來,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着。
雷伊連忙收回視線,他推搡着西澤爾的肩膀:“放開我!”
擔心意外發生的他無法劇烈掙紮,隻能小幅度反抗。他意外發現,西澤爾的力氣超出他的預料,禁锢他的那雙手竟紋絲不動。
雷伊的呼吸變得急促:“你究竟想做什麼?這裡很危險,把我放下來,我們換個地方談!”
這時,西澤爾雙眼中露出了一絲扭曲的的愉悅,他似乎在享受戀人局促不安的模樣。
雷伊的視線又不經意地掃過那具危險的雕塑。不知道是不是緊張時産生的幻覺,雷伊看到槍尖似乎殘留着一絲血迹。他不得不放軟了語氣:“親愛的,你先放下我,接下來,我們再說其他的,好不好?”
“我當然可以放過你,”就在這時,西澤爾俯下身子,貼在雷伊耳邊說:“隻不過你要滿足我一個小小的要求,”他舔舔嘴唇,“我想——”
西澤爾接下來的話讓雷伊的臉瞬間通紅。他羞惱地搖搖頭,拒絕了戀人惡劣的建議。
西澤爾故作失望地歎了口氣:“不可以嗎?那真的很可惜。”
西澤爾再度雙手用力,雷伊傾斜的肩膀和背部已經完全探出箭塔。
現在,如果西澤爾失手,雷伊即将迎來路德溫相似的下場。
眼圈微微發紅的雷伊竭力按捺尚未爆發的怒火:“我數三個數——”
下一秒,禁锢雷伊的力量被撤走了。
此時,在他們腳下不遠處的花園裡,夫人與密友正在野餐。
咔哒一聲,緊閉的貝殼被銀質生蚝刀撬開。夫人用生蚝叉取下飽滿的蚝肉,遞到露的嘴邊,不停抱怨着:“他們竟然有時間讀詩,”她憤憤不平地補充了一句,“我都不記得我上次讀詩是在幾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