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立刻撞了撞雷伊的肩頭,低聲誇了句“你好厲害”。
沒過多久,兩人兇殘的談話終于結束,雷伊與西澤爾也暫時不必面對各種奇異的死亡方式。
女人走到兩人面前,臉上的戒備有增無減,她以不友好的語氣重複了兩人已知的信息:“我們會盡快告訴我們的頭領、我的母親雅拉,請耐心等待。”
縱使雷伊以為已經學會不動聲色地面對過往的一切,當那個熟悉的名字重新出現時,他依然忍不住擡頭望向面前的異族女人。
雅拉婆婆是森林異族的首領與女祭司,在雷伊眼中,她擁有地母般的偉大品質,是他最尊敬的女性長輩。
上一世,雅拉婆婆與族人們戰鬥至最後一刻,最終葬身于森林的火海中。
這一世,路德溫已經被抹去了。雷伊好奇的是,在這個嶄新的世界裡,雅拉婆婆和她的族人們能否過上好日子。
想到與雅拉婆婆的重逢近在眼前,雷伊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返程前,西澤爾特地将玫瑰木轉交給布料商。
當西澤爾折返時,雷伊親眼看到被“拷打”沒多久的布料商又緊張起來。得知西澤爾不過是“拜托他送貨時順便将馬趕回城堡”後,布料商立刻松了口氣。
于是,兩人同乘一馬返回城堡。
看得出來,習慣負載一個人的小栗子很不喜歡主人的安排,消極反抗的它先是頻繁噴着響鼻,以此表達抗争的态度。
很快,小栗子意識到主人并沒有“一人騎馬,一人下馬行走”的計劃,不得不接受現狀的它并沒有停止對抗:它故意放慢了腳步。
當然,這對西澤爾來說并不是一件壞事:坐在雷伊身後的他伸出雙手摟住雷伊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被迫适應各種親密接觸的雷伊,漸漸習慣了路人詫異的眼神,開始學着以微笑或揮手回應。
此時,天邊垂墜的夕陽讓雷伊想起最愛的故事結局:協力完成拯救世界的重任後,來自不同種族的朋友們騎馬并肩而立。
血紅的夕陽下,大地留下幾條被拉長的影子。不同種族的英雄們強忍着分别的惆怅,努力用笑容沖淡分别的感傷。相視一笑後,他們催馬奔向不同的方向,奔赴各自的人生。
總之,夕陽下被拉長的影子帶着濃濃的英雄主義色彩,是英雄必不可少的元素——至少雷伊是這樣看待的。
沐浴在相似的夕陽下,雷伊與趴在他身上的西澤爾身影疊在一起,遠遠看去像極了西澤爾那三百多磅的肉山表哥,顯然缺乏浪漫的英雄主義色彩。
這時,西澤爾正發出小貓發怒一般咕噜咕噜的聲音,這不禁讓雷伊産生一種錯覺:趴在他肩膀上的不友人,而是某種大型貓科動物。
這讓雷伊想起傳奇的卓爾精靈和他忠實的黑豹朋友,不知道那頭黑豹是不是也這樣趴在英雄的肩頭,發出奇奇怪怪的聲響。
就在這時,趴在雷伊肩頭的貓科動物突然開始說人話了:“你喜歡那種類型的女孩嗎?”
突出起來的問題讓雷伊感到困惑:“女孩?什麼女孩?”
雷伊感覺到西澤爾的雙臂更用力了,語速也變快了:“就是那個來自森林的女孩,你盯着她看了好久——你喜歡深膚色深瞳色的女孩嗎?”
雷伊終于明白為什麼西澤爾會發出那種奇怪的聲音。他歎了口氣,耐着性子解釋着:“即使我盯着母龍看,也隻代表我覺得新奇,并無其他深意。”
話音剛落,雷伊立刻意識到将女孩類比成母龍似乎有些失禮,他連忙補充:“抱歉,剛才的類比不恰當,我收回。我隻是覺得她衣着打扮和紋身很新奇。而且她的骨骼和肌肉很強壯,看起來像個優秀的戰士。”
西澤爾哦了一聲,那雙險些将雷伊勒至窒息的手臂松開了,但雷伊并沒有感覺到輕松,因為西澤依然堅持趴在他的肩頭。
短暫的沉默後,西澤爾又抛出一個雷伊從未想過的問題:“說起紋身,你會把戀人的名字紋在身體上嗎?”說話間,西澤爾身體前傾,伸出雙手摩挲着雷伊的手腕。
雷伊愣了幾秒,誠實作答:“說實話,這個問題我從未考慮過。不過林德他們讨論過類似問題。”
雷伊努力還原林德的原話:“林德說,紋身一旦紋在皮膚上就無法消除,而且,包括他在内的大部分人無法保證一輩子隻談一段戀愛,隻愛一個人。”
“難道要在每段戀愛結束時,都要用新的紋身——比如一小片黑色顔料覆蓋對方的名字?總之,他們的結論是,把戀人紋在自己身上是極為愚蠢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