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的西澤爾又重複下車前的問題:“你真的不能跟我一起回城堡嗎,我想母親也希望見到你,聽你聊聊這幾天的經過。”
“還是算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實際上,雷伊也沒什麼具體的事情要做。隻不過與西澤爾形影不離十天後後,雷伊覺得他需要一些獨處的時間與空間,好好回味反思本周發生的一切。
西澤爾再次抱緊了雷伊:“那好吧,我們明天見。”說完,西澤爾快速親了親雷伊的額角。
西澤爾上了馬車,車門關閉後瞬間又打開,他探出頭,向雷伊揮手告别——雷伊都數不清這是西澤爾第幾次向他揮手告别了。
馬車離開後,帶着看戲表情的林德也走了過來。
早就習慣兩人将台上的浪漫愛情劇搬到現實中,西澤爾依依不舍的場景立刻使兩人進入看戲狀态——畢竟,持續半小時的分别也不是天天能看到。
看着表情扭曲的雷伊挪動着麻木的雙腿,用極為詭異的姿勢邁出第二步後,林德雙手擺出誇張的姿勢,發出一聲驚歎:“你們兩個人,在車上這麼激烈嗎?我是不是應該給你找個墊子?”
費費立刻發出一聲怪叫,唱出專門揶揄小情侶的兒歌:“雷伊和西澤爾在樹下玩親親,親——親——”
雷伊這才明白林德的用意,他本想施以鐵拳制裁,沒想到兩個人在他揮舞拳頭的瞬間就笑着跑遠了,嘴裡還唱着那首兒歌。
回到帳篷,本來以為可以充分享受孤獨的雷伊,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無聊。
在一周形影不離的相處後,雷伊不得不承認,他似乎已經習慣了西澤爾的陪伴。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雷伊終于可以享受安靜的孤獨時,他反而感覺到了不自在。
雷伊甚至認為,即使是兩人讨論無聊的“世界末日兩個男人家庭分工及如何繁衍”話題,也遠遠比現在一個人發呆有趣。
想起分開時,雷伊還對西澤爾那番肉麻的“小狗會想主人想得睡不着”嗤之以鼻。在漆黑的帳篷裡,當雷伊借着皎潔月光盯着帳篷頂時,他意外發現竟然被西澤爾說中了。
翌日。
雷伊比預定更早達到城堡,發現西澤爾已經等着他了。
雷伊連忙催馬上前,他發現,西澤爾今天竟然沒有騎性情溫馴的玫瑰木,換了匹身材高大的馬。
這匹馬身量大到什麼程度?如果有人告知這是普通馬與馱馬甚至挽馬的混血種,雷伊也毫不意外——乘馬中體型偏大的小栗子在它面前就是個小馬寶寶。
小栗子也覺察到壓迫感的襲來。它呲着牙,不安地踩着馬蹄,不停發出咴咴的聲音,一直偷偷打量身邊的大家夥。
雷伊當然知道西澤爾換馬的原因。
上一世,終于回到永夏城的西澤爾着手首次領地巡視時,他并不擅長騎馬。
雷伊親眼目睹西澤爾多次失敗,有幾次他甚至摔下馬來,如果不是雷伊反應及時拖開他,西澤爾有可能被馬蹄踏斷脊骨。
雖然雷伊對馬這種生物具有親近感,但他不得不承認,馬是一種“勢力”的動物:它們依循動物的本能,敏銳察覺到試圖駕馭它們的人類的強弱,它們會對強者表現溫順與忠誠,以直接或間接的方式反叛弱者。
顯然,上一世的西澤爾就被它們判定為“弱者”。最終,他們換了匹性情溫順的骟馬。在雷伊的耐心幫助下,西澤爾終于成功了。
當雷伊詢問為何“堅持騎馬而不是乘坐馬車巡視”時,西澤爾坦誠地回答:“領地的所有居民都希望他們的領主年輕、外表富有魅力同時擁有力量。”
“無法獨自騎馬巡視領地的領主會被質疑是否過于孱弱,無法勝任。”
這是雷伊第一次接觸所謂的帝王術:成功的領主不能在他的領地人民面前暴露任何缺陷——尤其是第一次見面時。
顯然,這次并不是西澤爾初次巡視領地,但他的每一個細節依然無懈可擊。
與觐見時低調而考究的衣着不同,西澤爾這次的穿着偏向獵裝,依舊選擇穩重的深顔色。他的雙手戴了幾枚尺寸誇張的寶石戒指,無時無刻不在彰顯年輕領主的财富與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