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低着頭,他将雙臂支在雙膝,認真提出自己的計劃:“如果可以的話,也許可以跟随他們回到森林。”
西澤爾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打算的。”他繼續解釋,“我覺得‘希望穩定大量購入森林的物産,想與他們的頭人親自談談’也許是個不錯的理由。”
雷伊擡起頭,感激地望着西澤爾: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西澤爾總能輕易揣測到他的想法。有時候雷伊隻是計劃好第一步,西澤爾就已經為他制訂好幾套完整的計劃。
雷伊發自内心地贊揚:“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那一天,你永遠是我首選的、最可靠的夥伴。”
雷伊的贊揚讓西澤爾頓時來了精神,他的雙臂環繞在雷伊的肩上:“不得不說,你的選擇讓我開始期待世界末日的到來。”
西澤爾神秘兮兮地說:“不過我覺得你遺漏了很重要的一點:如果真的存在世界末日,我們除了捕獵、填飽肚子存活下去,還有更重要的使命需要完成。”
雷伊不解地看着西澤爾:他實在想不出世界終結時,存活外需要解決的問題。
西澤爾的眼睛閃着光,充滿對未來的希冀:“那當然是人類繁衍的責任了!你想一想,世界上隻有我們兩個人,那人類繁衍的重任自然就放在我們身上了,怎能推辭!”
雷伊五官皺在一起:他已經重複太多次“兩個男人無法生孩子”這種事實。
但西澤爾是自由的:他自由地選擇他願意相信的事實,自動忽略那些他不願意相信的事實。
“如果真的存在世界末日,我想神一定不會坐視人類滅絕!”顯然,西澤爾已經完全陷入玫瑰色的幻想中,盡情遨遊于未來的暢想中,“所以你一定會被賦予孕育子嗣的功能。”
說到這裡,西澤爾突然将手放在雷伊結實的小腹上,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芒:“我們一起努力,一定可以做到的!”
雷伊已經懶得探讨“既然神不會坐視人類滅亡,為什麼世界末日會到來,為什麼剩下兩個無法完成繁衍的男人”這種根本性問題。
有時候,與西澤爾的一些探讨總是會拐到從未想象過的方向,西澤爾使用他顱骨裡的神奇坩埚生産出看似邏輯自洽、卻極為離譜的結論。到最後,相似的探讨大多會達成“西澤爾開心就好”的結局。
但雷伊依然有一個疑問:“等等,為什麼是我生,而不是你生?”
“因為你看上去對孩子更有耐心、更寬容。”西澤爾快速給出了答案。
這點倒是沒說錯,雷伊确實出了名的有耐心:他也樂于解決這類棘手複雜的問題,甚至能從中獲得成就感。
“我外出打獵,你在家裡撫育後代。啊,真是幸福的家庭生活——”西澤爾心滿意足地歎息着,眼中的期待已經到達了頂點。他随即抓住雷伊的手握成拳,輕輕碰了碰:“就這麼一言為定了!”
事實是,雷伊絕不會坐視這個世界走向毀滅。既然這一天永遠不會抵達,雷伊當然可以以輕松調侃的語氣,說一些永遠不需要負責任的話。
雷伊微笑着點頭:“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如果世界上真的隻剩下你和我兩個男人,那麼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你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雷伊的話讓西澤爾眼中本就到達巅峰的期待變得随時會溢出一樣。
有那麼一瞬間,雷伊甚至擔心西澤爾下一秒會化身夢裡那隻粉紅色水母。
在雷伊的幻想中,粉色水母甩動着毛茸茸的觸手,撞斷一排排大樹;口中眼中噴出粉紅色光線,摧毀一排排房屋。四處出擊,直至摧毀整個世界。
回程依然漫長。
馬車終于停在傭兵團營地,雷伊雙腳站在堅實的土地上時,他甚至有一種魚人第一次登上大陸的感覺。此時的他腳上像長了蹼,隻能緩緩移動着麻木的雙腿,邁出艱難的第一步。
就在這時,費費突然抱着一本書經過。
雷伊伸手向費費打招呼時,西澤爾也跳下馬車,一邊叫着雷伊的名字一邊奔向他。
雷伊轉過身,正好與奔來的西澤爾撞了個滿懷。
雷伊清楚地聽見費費發出啧啧聲:“原來真有人在現實生活裡演浪漫愛情劇啊。”
與雷伊撞了個滿懷的西澤爾擡起頭,眼中滿是不舍,聲音中充滿苦惱:“我好沒用,我們還沒分别,我已經開始想念我的小狗了。分别後的晚上,我的專屬小狗會不會被思念折磨,想主人想得睡不着呢?”
雷伊隻能摸摸西澤爾的頭發:“說什麼傻話。我們分開都沒幾分鐘,而且幾小時後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