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的手立刻像觸電一樣收了回來,他連連搖頭:“不行不行,這太貴重了。這是馬吉奧大人的遺物。”
一百弗洛林是戰鬥狀态下傭兵一年的收入。就算是按照典當的價格,也要雷伊十年内不吃不喝才能買下。
除了昂貴的價格,更重要的是這副盔甲是馬吉奧大人的遺物,還是夫人送給馬吉奧大人的新婚禮物。
這副盔甲凝聚着一位偉大戰士的勇敢與柔情,如此特殊意義的禮物雷伊絕不能接受。
但雷伊還是偷偷看了盔甲一眼:他不得不承認,與所謂富庶的村莊、采石場、林場相比,這件盔甲在他眼裡更有吸引力。
西澤爾歪着頭想了想:“你說的有道理,畢竟是别人用過的東西,确實不适合當禮物。”說着他熟練地挽起雷伊的手,眼睛閃閃發亮,“下次領地巡視的時候,我帶你找武器商,重新為你打造一件更好的。”
雷伊覺得西澤爾好像誤會了他的意思。
“我想試穿一下。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穿戴全身盔甲,”西澤爾看着雷伊,“能幫幫我嗎?”
雷伊果斷答應:“當然,随時樂意效勞。你需要先穿鍊甲和棉甲嗎?”
西澤爾掀開他的罩袍,雷伊看到他罩袍下已穿了鍊甲。
雷伊點點頭表示贊許:“直接穿戴是嗎,可以從胫甲開始嗎?”
“請盡情遵循你的習慣。”
雷伊虔誠地取過盔甲。他蹲下身來,熟練地為西澤爾戴上胫甲與腿甲,之後系上扣帶固定。
當雷伊這副盔甲放在手中時,他忍不住再次感歎外表極緻美觀,除了外表,盔甲的設計也十分巧妙:工匠特地将連接腿甲與胫甲的關節部位打造成獨立部分,即不影響關節的靈活性,也十分堅固,與雷伊見到的其他盔甲相比,在保護薄弱部位上更勝一籌。
就在雷伊系上腿甲的扣帶時,他突然感覺到西澤爾身體不正常的震顫。
雷伊擡起頭來,看到西澤爾正專心緻志看着專心緻志系綁帶的他。
四目相交時,兩人同時沉默了。
雷伊這才察覺到,因為蹲姿不太舒服,他不知不覺變換為跪姿;為了操作方便,他沒有轉到西澤爾身後,而是手臂穿過西澤爾大腿系帶。
兩個巧合導緻的結果就是,雷伊正以一個極其奇怪的姿勢抱着西澤爾的大腿,還跪在一個奇怪的位置。
即使逆光,雷伊依稀能看到紅暈慢慢爬上西澤爾的臉頰。
他瞬間明白西澤爾想到了什麼,這也讓他感覺到臉在發熱。
西澤爾緩緩低下了身子,他湊到雷伊身邊,雷伊的臉頰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的熱度。室内的溫度也熱了起來。
“糟了,我有種不詳的預感。”西澤爾的手背劃過雷伊臉頰。
“什,什麼預感?”親密無間的距離,雷伊仿佛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我覺得,我可能快變成貓了。”西澤爾垂下眼簾,他半阖的雙目中呈現出一種奇異的迷醉。
“可你今天好像還沒使用法術?”
面對雷伊觸及本質的發問,西澤爾從容回應:“萬事萬物總有意外,我的朋友。”
從容到雷伊懷疑他早就為此刻準備好答案一樣。
西澤爾的手指摩挲着雷伊的嘴唇,他臉頰上不正常的紅暈,眼神中的沉醉,眼簾垂下時長睫毛……現在的西澤爾像是午夜時分盛開于懸崖的花,豔麗卻危險。
一切都讓雷伊挪不開眼,他像是突然被強光照射的鹿一樣無法動彈。
在西澤爾步步緊逼下,雷伊本能後退,直到他被逼到無處可逃的角落。最後,西澤爾的雙手按在雷伊兩邊的牆壁上……
現在的雷伊腦子像術士的坩埚一樣混沌。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有人來了!”雷伊得救一樣站起身來,趁機推開西澤爾。
腳步聲遠去。
“對不起,”西澤爾站起身來,撩起額前的碎發,抱歉地笑笑,“我剛才太沖動了。”
雷伊搖搖頭,他知道這是在蒼白星神影響下的正常波動。
西澤爾小心翼翼地問:“現在還可以繼續嗎?”
雷伊第二次搖搖頭。但他很快意識到可能是理解有誤:“你說的繼續是——”雷伊指着木櫃裡的盔甲,“而不是——”他指指自己的嘴唇。
西澤爾忍不住笑了:“我很貪心地希望兩者都繼續,但還是以你的意見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