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間明白酒壺中液體究竟是什麼。
雷伊的意識徹底消失之前,他隐約聽到了西澤爾的自言自語:
“天呐,森林女神在上……”
此時的雷伊雖然說不出話,但他依稀聽出西澤爾語氣裡包含的強烈情感。不過他的大腦像化凍後一團泥濘的沼澤,很難識别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感是什麼。
懷着這樣的疑惑,雷伊的世界完全被黑暗籠罩。他徹底失去知覺,暈了過去。
雷伊是被森林的鳥鳴聲喚醒的。
雷伊睜開眼。他正躺在車廂的座椅上,昨晚躺在地毯上約翰的身體不見了。
雷伊突然驚醒了。他連忙大叫着西澤爾的名字:“西澤爾,西澤爾,約翰怎麼不見了?”
“你醒了,親愛的。”西澤爾沒有立刻回答雷伊焦急的問題,“你忘了嗎,你把他他藏在座椅下的箱子裡了。”西澤爾的語氣輕松愉快。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西澤爾跳下馬車,鑽進了車廂裡。在看到雷伊的瞬間,他的臉上露出無比燦爛的微笑,緊接着他把雷伊緊緊抱在懷中。
對兩個成年人來說,狹小的車廂空間實在有些擁擠,緊緊抱住雷伊的西澤爾雙手太過用力,仿佛要把雷伊憋到窒息一樣。
雷伊還沒來得及抗議,就聽到西澤爾興奮的聲音:
“請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我已經決定了,我們回到永夏城後,先不着急回去安頓約翰,先去拜訪森林女神的神殿。”
“神殿女祭司可以在午夜舉辦秘密婚禮,即使是同性伴侶也可以。”
“母親有可能不會同意我們的婚事,但是祭司舉辦的婚姻具備一定法理性。”
“總之,明晚後我們就是合法夫妻啦。”
說完,西澤爾用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望着雷伊,眼神中寫滿了對未來甜蜜生活的期許。
雷伊現在的感覺自己的腦子快炸了。他開始轉動大腦,努力回憶昨晚發生的一切。
首先,他喝下了約翰酒壺裡的蘋果酒;
然後,他暈了過去;
雷伊努力使用記憶碎片拼湊出記憶的全貌,所有的畫面都指向一個令人尴尬的結論:昨晚,由于某種原因,他和西澤爾整夜緊緊抱在一起,肆意擁吻着……
就在這裡,在這個空間狹小的車廂裡,在睡死的約翰身邊。
雷伊用力搖了搖頭,暫時壓下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記憶碎片,他決定從頭開始理清面前這一切。
首先是關鍵性道具:約翰的酒壺。
雷伊舉起手,他将手指按在西澤爾的嘴唇上,打斷了對方眉飛色舞的“演講”。他指着酒壺:“讓我們從頭開始。這是什麼?”
正在暢談兩人美好未來的西澤爾臉頰绯紅,興沖沖的他似乎沒想到會被打斷,停頓幾秒後坦白:“約翰随身攜帶的酒壺。”
這并不是雷伊預想的完美答案,于是他繼續追問:“不,我想問裡面的是什麼。”
西澤爾微微皺眉:“是高度蘋果酒,”西澤爾試圖使用日常語言描述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你知道的,這種随時随地獵豔放縱的人随身攜帶這類東西也不奇怪。”
雷伊的臉色越來越壞。
顯而易見,昨晚的他喝下了約翰的酒,喝醉了,然後就發生了昨晚的意外。
雷伊長長地歎了口氣,他雙手用力揉臉,試圖幫助自己清醒一點。
昨晚,他還在悠閑地感慨重生後的一切是如此順利。他以為他可以靈活運用上一世多姿多彩的失敗經驗,解決這一世的所有問題。
現在,一個從未遇到過的棘手問題、一場意外呈現在他。剛剛加冕為世界之王,宇宙中心萬物尺度的他竟失了方寸。
雷伊又歎了口氣,他決定以一個成熟成年人的方式解決這場意外:兩人同時裝作從未發生過。
“昨晚發生的事情,我們就當作從未發生過,好嗎?”
令雷伊沒有想到的是,西澤爾的瞳孔瞬間放大,他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好像誤解了你說的話,麻煩你再重複一次?”
此時雷伊的心情很糟糕,他像西澤爾一樣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努力耐着性子解釋:“我的意思是,讓我們把昨晚發生的意外從我們的腦海裡删除,就當從未發生過,”他竭力使語氣聽起來誠懇,“好嗎?”
“不好!”眉頭緊鎖的西澤爾拼命搖頭。
這下輪到雷伊“從未想過”了:西澤爾竟然當場拒絕了!
“一切不過是一場意外,錯誤時間錯誤地點發生的錯誤的事情。”雷伊洩憤似的踢走地上的酒壺,他以為這會是兩人心照不宣的共識,他想不到任何西澤爾拒絕接受的理由。
雷伊首先想到,也許是西澤爾強烈的責任感驅使他對自己負責,自以為找到突破口的他立刻換了談判策略:“即使接吻和擁抱,我也不會懷孕的。你不用對此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