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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回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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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梁惟一身輕泛衣裙,隻帶了李黃莺。

秋日午後,陽光暖煦,灑在庭院的青磚小徑上。李黃莺從屋内邁出,身姿輕盈,卻被手中物件稍絆了下,腳步微頓。她一隻手穩穩挽着點心盒子,盒身朱漆斑駁,黃銅鎖扣泛着微光,縫隙中隐隐透出點心的甜香,似是桂花糕與綠豆糕的混合氣息,勾起人的饞意。

另一隻手挎着包袱皮,粗布質地,靛藍色澤洗得有些發白,四角繡着簡單的雲紋。包袱鼓鼓囊囊,裡面想必塞了不少衣物或珍貴物件,被李黃莺緊緊挎在臂彎,像護住的是她的全部身家。

她眉頭輕皺,抿着嘴唇,小心翼翼地前行,生怕盒中的點心被颠碎,或是包袱有個閃失 。

王子宜衣香鬓影十分鮮豔,乘着一頂粉轎,前前後後跟了鹿鳴院裡的四五婢女及婆子們。

梁惟笑道:“何故如此?又不是賞菊宴,卻帶了這麼多人過來。”

打頭的便是鹿鳴院管事馮婆子:“回禀夫人,最近公子來信,交代我們好生照顧王姑娘,我們不能有任何懈怠。”

梁惟搖着扇子,聽她們說話。

李黃莺一聲嗤笑:“依嬷嬷的說法,我們公主怠慢王姑娘了嗎?我們公主是梁國的掌上明珠,可是梁王最珍視的女兒。她既然成了蔺府的人,府上女眷都是要服侍她,隻有旁人恭候公主鳳駕,哪有讓公主等候姗姗來遲的女客呢?”

“老奴錯了,”馮婆子滑跪領罪。

一隻白嫩的手,急掀轎簾下來,身帶香味擋着馮婆子。

身後馮婆子戰戰兢兢,王子宜道:“姐姐,我年幼不懂事,應該全程跟随姐姐,全程服侍姐姐。”

不過半日屈指可數的菊花栽盆落壇。當夜,梁惟便聽說王子宜的下身流得精光。

次日一早,鹿鳴院的哭聲震耳欲聾。

李黃莺面色發憂:“公主,若公子因此責怪公主,當如何處置她為宜。”

梁惟推開窗戶,倚在窗前觀竹,擡手接過李黃莺手裡的茶。

院裡的竹子多姿多挺,池子的清香撲鼻而來。

王子宜的胎兒不保,皆因梁惟的緣故,礙于公主面子,族長和族長夫人隻能用物質來憐憫她,将各種高貨珍品,送至鹿鳴院。

王子宜還沒走出來,每日任由一大群丫鬟婆子将她包圍,有的替她整理衣服,有的給她漱口潔面,有的為她盤起發髻,都沉默不語,每日下來,鹿鳴院瞬間成了啞舍,連樹梢上鳥籠裡的那隻鹦鹉也沒有幸免。

這節骨眼上,梁惟回宮探親。

日頭爬上屋檐,

總會有這樣一個人,無法容忍她犯錯後的缺席。

臘月底,一群異族服裝面容極黑的男子找到了蔺宴楷,送他回朝。

梁惟在花架前做紙鸢:“他竟然還能活着回來,”

“是,”李黃莺低聲奉上手中的杯子。

梁惟笑道:“他若是取了我的命,倒會讓我高看他一分。”

李黃莺撲通跪地道:“公主,你嫁與他很不快活,不如放手。”

梁惟舉高紙鸢,看着紙鸢上幹癟的雄鷹:“走去哪裡?不都一樣?”

惟事事乃其有備,有備無患。因為沒有充分的準備,後面才不可挽回。

那個夜晚像一道無法縫合的刀疤。梁惟的生命裡的朝氣自此扭轉,緩緩朝着終結的方向散去。

将她一步步逼入絕境、推向死亡深淵的,是她飛蛾撲火般的愛情,以及蔺宴楷那看似有力卻滿含毀滅的手。

他裹挾着風雨來勢洶洶,銀色盔甲在夜色中泛着冷光,竟和他們初次相見時一般模樣,可那時的他,眼裡藏不住的缱绻笑意,如今滿目怒火肅殺之氣。

他眼神是決絕,是仇恨,全然沒了往昔的深情,梁惟望着這樣的他,恐懼和絕望在心底蔓延,她知道,自己的命運,早晚還在他的手裡。

她坐在銅鏡前,望着鏡中的自己,拿起一支簪子,不過瞬間,他的驚鲵劍滑至她的喉前,她不緊不慢伸手握住劍身,緩緩擡眸,看見鏡中的自己。

一隻金簪“啪”落在地。

握勢一緊,劍刃滋進她的掌心,深進掌骨,鮮血順着劍身蜿蜒下來,她的目光鎖着鏡子裡的他,忘記自己的疼痛:“你敢殺了我嗎?”

他一把攥起她,喝聲:“梁惟,你心計如此歹毒,你這個毒婦就連她腹中骨肉都不肯放過嗎?”

梁惟的眉眼冷冷,撐起身體,擡着頭:“我是梁國公主,就算嫁與你,你也沒資格質問我,更沒資格為她抱屈。關于這件事情,我沒有存心設計她,我怎知孕婦的忌諱,移盆菊花也會落胎。你見她痛失骨肉,卻把責任推到我身上,蔺宴楷,這實在不公平。”

事情到了必須做了斷的地步。

她望着他一臉鐵青,一腔憤怒,仰報他笑,仰報着,就真的笑出淚來:“蔺宴楷,鐘人夫君,有犯無恕。”

她意識到,她對他一廂情願的愛情将将走到盡頭了。過去,她望着蔺宴楷,隻希望他一切順利如意,但現在,當她望着他時,卻隻望他時時遇到困難不能如意。當他不如意時,她也不一定會開心,可當他如意時,她卻是非常不開心的。

她的話激怒着他,他抓着她的頸背,将她抓到内房,扔到床上。

“你幹什麼?”

“既然你不擇手段嫁與我,就是我的女人,我難道還要征得你的同意嗎?”

她看到他眼中洶湧澎湃的憤怒。

他的劍沒有刺進她的胸膛,劍刃一轉,劍尖直對她的胸前,自她的肩頭劈開,帶出一串串揚揚灑灑的紅珠。

薄衣削落至地。

她立時捂住身體,羞憤欲走。蔺宴楷伸手撈過她,将她的背摁在床上,他就站在她的身後,怒氣在眼中翻騰,最終化作了唇角的漠笑,咽音凍着一股冷嘲:“梁惟,我成全你嫁給我,成全你這樣的毒辣女子。”

這遲到一年的洞房花燭夜裡,她掙不過他,隻能用指甲在他的背後紮他,卻依然沒有辦法擺脫他。

床頂的帷幔上挂着牡丹,在寒冷的花叢中搖曳,明月高懸在荒涼的夜空中。

她感到寒冷,全身顫抖,緊緊握住蔺宴楷的背,指縫間流淌的血染紅了他那銅色的皮膚,就像野外盛開的千代紅。她最終無法再保持那些虛假的尊嚴,眼淚順着眼角滑落。

帷幔充斥着她嗚咽的聲音。

她從小在暖香宮阙裡長大,不曾見慣那些雙手沾滿鮮血的人。她身邊的人,每天想着怎麼讨好她,巴結她,照顧她。跌倒了,有人背她。受傷了,有人捂傷口。宮阙裡長大的梁惟沒有受過委屈,因她的身份,誰也不能驚擾她。養成她嬌貴的性子,就連哭亦像一個孩子的撒嬌。她根本不知道苦澀是什麼,直到她遇見他,卻讓她在一份感情裡倍受折磨。

縱然眼裡忍着,也難把眼淚忍住,

她一生第一次這樣滾出淚來。

淚要挺身而出,給她可怕的恐吓,因見她真正感到了痛,又想悄悄退回去,而眼眶在臉上胡亂地晃,又縮頭縮惱,怕她揉一揉。

她遇到了喘不過氣的時候,眼睛異樣地睜得很大,眼眶睜得紅了,鼻頭喘得發紅了。

目光裡漾漾,再不能像往常一樣端着繡鐵眸色。

她不過十六歲。

她的嗓音崩無可崩:“蔺宴楷…放手…你當真如此恨我?我在你心裡就這麼讓你痛恨嗎?”

他在她耳畔道:“你的痛不及我一分,不及我一分。梁惟,你做了這樣的事,還想要仗馬,想要寒蟬,這樣計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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