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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回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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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上的火焰舔舐着漆黑的夜空,像一把把鋒利的刀舌,割裂着人的心神。空氣中彌漫着腐臭與血腥,像連呼吸都成了一種酷刑。囚犯們的慘叫聲早已消散,隻剩下斷骨與血肉的殘骸,散落在冰冷的石地上,無聲地訴說着他們的痛苦。

梁惟爬過狹窄的鼠道,手中的燭火微弱得幾乎要被黑暗吞噬。沙粒鑽進她的眼睛,刺痛得讓她幾乎睜不開眼,但她顧不上擦拭,隻是咬緊牙關,繼續向前爬行。她的手掌早已被粗糙的地面磨得血肉模糊,身後拖出兩道長長的血痕,像一條蜿蜒的蛇,記錄着她的掙紮與堅持。

陰暗潮濕的鼠洞裡,灰塵與腐臭的空氣肆意鑽進她的鼻腔,嗆得她幾乎窒息。她咬着唇,舌尖嘗到一絲血腥味,卻依然不肯停下。她的懷裡緊緊護着那包傷藥,像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知道,蔺宴楷就在前方,在那個被剝奪了自由與尊嚴的地獄裡,等待着她的救贖。

四周的聲音雜亂無章,像是無數冤魂的低語,又像是厲鬼的嘲笑,令人毛骨悚然。她的心跳如鼓,卻依然憑着執着的信念,一寸一寸地向前挖着通道。她挖歪過,挖到過臭水溝,甚至差點迷失在無盡的黑暗中,但她總能摸回正途,繼續向前。

暗牆的冰冷透過她的指尖滲入骨髓,那種刺骨的寒意讓她幾乎忍不住要嘔吐。可她不能停,她知道,隻要停下,蔺宴楷就會永遠沉淪在這片地獄中。

終于,她挖到了一個陳年血污的洞口。牆上斑駁的縫隙中混雜着黴味與血腥,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她忍着惡心,繼續向前爬去。腳下的骷髅頭被她踩得粉碎,黝黑的鼠尾從她腳邊掠過,她卻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那些昔年的舊骨在角落裡鋪成一片陰影,輕輕一碰,便碎成粉末。梁惟徒手爬過這片堆滿屍骨與獸骨的空間,按理說,命運早已将她逼入絕境。可她偏偏不信,她要在絕望中挖出一絲希望,哪怕這希望脆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她的執着凝固了她的思維,她甚至忘了自己為何如此拼命。或許,她隻是不甘心,不甘心讓那個從未見過她的男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在這片地獄中。

在這條通往牢房的路上,她像一隻渴水的烏鴉,堅定不移地尋找着心中的光。被高牆環繞的亂葬崗,一旦踏入,便再難離開。可她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一定要走到底。

終于,當她挖到第六百八十一條通道時,她找到了他。

蔺宴楷伏在地上,渾身是血,氣息微弱。梁惟撲到他身邊,用袖子輕輕擦拭他臉上的血迹。她的手指顫抖着,觸碰到他斷眉下的血眼,觸碰到他骨可見血的身軀。她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緊緊摟住他的腦袋,将他擁入懷中,哽咽着喚他的名字:“蔺宴楷。”

蔺宴楷微微動了動,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梁惟緊緊摟住他,淚水無聲地滑落。她的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他的臉上,與他的血迹混在一起。她知道,自己來得太遲了,可她絕不會放棄。

她要把他救出這片地獄,哪怕付出一切代價。

驿卒蔺宴楷,騎過烈馬,躲過山匪,曆經生死,練就了一身野外求生的本領。他曾在風雨中疾馳,在山野間穿梭,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卻總能化險為夷。然而,這一次,他的命運似乎懸于一線。

梁惟在亂葬崗中找到他時,他的身體已冰冷如霜,氣息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她跪在他身旁,雙手顫抖着将他摟入懷中。她的指尖觸到他身上的傷痕,心中像被千斤重錘狠狠擊中。她抱得那樣緊,像隻要稍一松手,他就會從她的生命中徹底消失。

突然,蔺宴楷的身體微微抽動了一下,許是她抱得太用力,弄疼了他。梁惟的胸腔像是被一塊巨大的秤砣壓住,呼吸變得艱難。淚水無聲地從她的眼眶中湧出,順着臉頰滑落,混合着鼻涕和臉上的血迹,滴在他的衣襟上。她的聲音哽咽,帶着無盡的悔恨與痛苦:“對不起……我來得這樣遲。”

亂葬崗中,陰風陣陣,鬼魅般的影子在四周遊蕩,像在嘲笑着她的無助與絕望。梁惟卻渾然不覺,她的眼中隻有蔺宴楷。她是梁國最尊貴的長公主,曾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此刻卻跪在這荒涼的墳地中,抱着一個奄奄一息的驿卒,淚如雨下。

她的淚水止不住地流淌,像要将這些年壓抑的情感全部傾瀉而出。她的臉上帶着一種複雜的神情,既是悲痛,又是釋然,像在笑自己曾經的驕傲與無知,又像在哭命運的無情與殘酷。

梁惟救下了蔺宴楷,卻不知這一救,是否真的能改變什麼。她的淚水滴在他的臉上,像在為他注入一絲生機。她的懷抱,成了他最後的依靠,而她,也在這片亂葬崗中,找到了自己内心深處最真實的情感。

她背起蔺宴楷,艱難地爬出亂葬崗,拼盡全力做出木筏,拖他上木筏,拖到貓頭河畔的一座荒店。

梁惟小時候學過一些醫術,雖然不足以應對如此嚴重的傷勢,但她拼盡全力,終于讓蔺宴楷的傷勢有所好轉。然而,命運似乎并不打算讓他們輕易逃脫。那天晚上,蔺宴楷的舊傷突然複發,渾身冰冷,無論梁惟如何努力,都無法讓他暖和起來。

情急之下,梁惟決定嘗試話本中記載的療法。她将蔺宴楷泡進藥桶,随後脫下自己的衣服,跳進桶中,緊緊抱住他,試圖用自己的體溫為他驅寒。蔺宴楷在昏沉中感受到她的溫暖,卻在她靠近時猛然驚醒,推開她,蒙住自己的眼睛,低聲道:“姑娘,你不必如此。”

梁惟心中一顫,卻依然堅定。她在他後背輕輕劃下一句話:“你若介懷,就娶了我。”她并非不知羞恥,隻是執着地認為,隻要能救他,付出任何代價都值得。

蔺宴楷的病情并未因此好轉,反而因感冒加劇,終日昏睡。廢店的藥物已經用盡,梁惟不得不帶着他翻越貓頭山,前往市中心的醫館。她背着蔺宴楷,騎着烏行雪,在風雪中艱難前行。兩天兩夜的不眠不休,終于讓她筋疲力盡地抵達了小鎮上的醫館。

蔺宴楷依舊昏睡不醒,梁惟的手已經凍得僵硬,幾乎無法松開缰繩。她将他交給醫館的大夫,自己則癱坐在一旁,心中滿是疲憊與擔憂。

她知道,這場救贖遠未結束,而她的身份,終究會成為他們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

然而,就在她陷入沉思時,蔺宴楷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存在。梁惟的心猛然一緊,她知道,無論前路如何艱險,她都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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