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正拿着一把小刀刺向郡馬,偏巧經過的四姨娘連忙推開郡馬,自己的胳膊受傷了,摔倒在地,幸虧汀蘭扶住四姨娘。那芙蓉的小刀差點紮進郡馬的眼裡。
隻見剛進後院的蕭景瑞奪過三姨娘手裡的刀,道:“幹什麼,你還不放手,”他抓着三姨娘的胳膊:“芙蓉,何故瘋狂?”蕭景瑞一把将三姨娘摟入懷中再丢給三個驚住的侍姆,侍姆也抓住三姨娘的胳膊,隻聽得三姨娘叫嚷道:“都是他傷害我的脖子,”蕭景瑞看見四姨娘的手臂受傷了:“速找醫師。”
當下侍立的家奴,無不慌張遵命:“諾。”
三個侍姆默扣三姨娘的兩條胳膊,三姨娘嘴裡道:“我要殺了你,都是你,傷害了我的脖子,王爺,你怎麼不讓我一刀刺死那個煞星,要是我的額頭留疤,我該怎麼見人呢!”
蕭景瑞道:“胡鬧什麼,什麼煞星,這都是接頭接尾,那些無知之人的重傷之語,你怎能和他們一般見識。”
三姨娘道:“王爺,他是個煞星,不然王宮裡的人怎麼都不喜歡他。”
蕭景瑞道:“你若複言此辭,我們可要走了。”
三姨娘就哭起來:“我知道了,王爺有了新夫人就忘了舊人了。”
蕭景瑞道:“休胡言亂語,我的心中,你們都是我的家人也,我一視同仁。”
三姨娘哭個不住。
蕭景瑞道:“好了,好了,毋複啼哭,醫者言,額部受傷,宜留意調護,再哭則容顔不绮麗,且拭去眼淚。”
蕭景瑞道:“你額頭留疤,我不介意,這是偶然受傷,毋再遷怒他人,若再有類似的事,我不會原諒你。”
三姨娘點頭:“知道了,妾今日一時沖動,以後再也不會了。”
蕭景瑞道:“這就乖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的保養身體,以後總是會起來的。”
“是,”三姨娘想,申屠曛,别以為王爺護着你,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
蕭景瑞扶着芙蓉回房,而申屠曛去了藥房,看見栝栝已把在林中迷路的小白獅重新關進籠子,栝栝急切道:“公子,你的傷口很長,我剛才真是吓死了,那個三姨娘真是太可怕了,她額頭留疤跟你有什麼關系,是她自己的體質不行,他竟然算到你的頭上,還讓你給他賠命。不行,我得把這件事情告訴郡主,讓郡主給你出出主意。”
申屠曛道:“栝栝,這件事情不能聲張出去。”
栝栝問:“公子,這是為何?”
申屠曛道:“若郡主知道,蕭漁村肯定也知道,我們才進蕭府就發生這麼多事情,着人煩憂。”
栝栝道:“可是萬一,三姨娘要是再傷害你,怎麼辦,下次公子還能躲得過去嗎?”
申屠曛道:“三姨娘對我有誤會,再加上受了刺激,今夜才會有這麼失常的舉動,再過兩日,她會想明白。蕭府是講規矩的王府,斷不可能容她放肆,我們剛進蕭家還是不要惹事。 ”
栝栝點頭:“公子,我替你包紮傷口,再送你回房。”
“嗯。”
另外一頭,早有侍女收拾屋子,擡走木桶,留了一地的水漬,殷漱裹了薄衣,倚窗讀月光。
夜深了,野貓子也出來活動了,月廟附近的星禽也貧瘠了,像喝過了鸩酒一樣,在天上的夜欄和人間的靈囿裡暈泛起來。
輕銳的風擔起她的發絲,将她眼尾處的發絲,拂了拂,不帶差錯,不帶忘走。
殷漱發覺了什麼,關上窗子,轉身坐到案前,拿過聚福盆,鋪開貝币,擺道:你是蕭景澍?
來者無一動,殷漱将一盞蠟燭,移向案中,展示于鬼,唇角銜笑,以靜來探。
連飛十二盞的燭光都不勝其困,想逃離她的房。
短靜在閨中,卻有了富潤屋子的物事。
那麼大的書案像一面打開的銅鏡,長出了會動的霁藍釉币,而釉币像墨繩子,墨繩子的強弱與木闆的厚薄相互協調,能屈能伸的凝成了字:不是。
端着猜測的笑,挑了挑眉,感受浮空的聲音,聞着樸素的異味,鬼氣漾在四下裡,似有一種雨後春筍的清冽。
那鬼氣啊,在蕭景澍重傷瞑瞑不醒時,輕捷地環在她的身側,馳騁于她的周圍,嗅骨已深記。
忽然,鼻頭一豁,立起訝然,正拉着空氣裡的悶熱把它泡制在心澗了。
擺着貝币道:你一直跟着我?
聞案接音的鬼沒有顯身,欲往銅鏡上再着一墨,在她的貝币旁添了小字:不是。
殷漱心想,這一時刻,那鬼會不會突然破除心中的迷霧,忽然想開,早日投胎。
感官慣會捕捉的。
一實一虛圍着書案的人,開始輕談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