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心不在焉，不知所以，靜待齊博文說他之事。

齊博文到是不急不忙，開始悠閑的欣賞起了窗外的風景，窗外對着街道，能見人來人往和寒風瑟瑟。

齊博文不出聲，一副散漫品茶之狀，叫沈虞更為坐立難安。

“齊掌櫃，不知請沈虞來，有何事要叙？” 沈虞盡量壓制住自己的不耐煩。

“哦，無事，不過是請沈掌櫃過來小坐，叙叙。”

叙叙？有何好叙？

坐在旁桌的蘇木往後側了側身子，假裝亦在欣賞窗外的風景，耳朵卻是很誠實。

沈虞再想開口詢問，齊博文又接着道：“那日見沈掌櫃，齊某一見如故，沈掌櫃之才華，更是令齊某仰慕，所以，想和沈掌櫃交個朋友。同是生意人，想必共同語言亦是多些。”

仰慕？才華？哼。旁桌的人，輕嗤了一聲。

沈虞微微一笑，依然保持謙遜：“齊掌櫃高贊了，沈虞不過是略懂書畫，兒時貪玩，并未學到多少。”

二人一進一退，叫一旁的蘇木聽着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這個什麼齊掌櫃，真墨迹，有事便說事，還約到茶樓，他一個閑公子，可不知别人是多忙。

齊博文開始介紹起了自己：“齊某今年二十有五，前兩年喪妻，家中一妾一子，父親在雍城有幾處酒樓，齊某不才，隻有這一處清風樓，偶與同僚在此叙叙舊。”

城裡人都知道他齊博文無心生意，家中事概不過問，開這清風樓不過是文人之好，素日裡對吟詩作畫甚感興趣。清風樓的琴姐兒各個都是才女，那些文人雅士就愛來此處賞樂。

更重要的是，清風樓金貴，還不是一般的文人能進的來的，大多都是些附庸風雅的貴公子。

沈虞聽出了齊博文之意，将這家事盡數告知，莫不是想和她結個相好？

“齊掌櫃清風高雅，沈虞與齊掌櫃有雲泥之别。甚是慚愧。”

沈虞婉拒，雖說她是個給别人通過房的女子，此事齊博文應該是知道的，不然他怎會貿然說出此等話來，還是在這清風樓。

但沈虞從未想過再嫁何人，或是與何人相好。她......隻想多掙些銀子。

“沈掌櫃誤會了。齊某不是那個意思。齊某仰慕沈掌櫃，想納你為妾，不知可好？沈掌櫃的一些事，周小姐亦說了些許與我聽，齊某心有不忍，沈掌櫃如此風華，不應隻困在月裳坊裡。”

未等沈虞開口，旁邊便冒出個人來，個子很高，站在旁邊的那種壓迫感，令得二人不得不擡起了頭。

隻見此人恭下了身子，雙手向沈虞拱出：“蘇某亦仰慕沈掌櫃，不知可否娶沈掌櫃為妻。”

沈虞看出了是蘇木，神魂錯亂：“你......”

蘇木擡起頭，面無表情的望着沈虞，齊博文被這突如其來之人也攪的亂了狀态。

齊博文：“你是誰？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木望向齊博文：“與齊公子意同。蘇某亦同樣仰慕沈掌櫃。就這個意思。”

二人一文一武，齊博文若是清風，那蘇木便是暴雨了。

沈虞再次領教了這個男人的膽大妄為。

“不好意思齊掌櫃，沈虞失陪了。” 沈虞的臉不知是羞紅了還是氣紅了，總之，那臉上看不到一絲白色。

沖出清風樓的沈虞，這才發現自己未有安排劉二的馬車來接，不時望向身後，生怕蘇木追出來。

可怕什麼，偏來什麼。蘇木走了出來，向沈虞道：“沈掌櫃，蘇某送你一程吧。”

沈虞：“不用了。”

蘇木：“你就不怕齊掌櫃一會兒追出來送你？”

沈虞望了望窗内的齊博文，他果然站了起身，沈虞速道：“馬車在哪？”

蘇木一指，那輛挂着“蘇府”的便是。沈虞疾步向那邊走去。

蘇木抿嘴一笑：看來這個齊掌櫃還是不太行，兩個瘦弱之人在一起還是不太配，沈虞隻能是由他這樣的将軍來保護才是最合适。

沈虞趕緊鑽進了馬車，擔心齊博文追出來瞧見她，若是硬要相送，還真不知如何是好？那便是硬逼着她在二人中選一人般。

蘇木跳上馬車，大喝一聲“駕”，馬車扭身奔到街上。沈虞能感受的出來，蘇木的駕車技術不太熟練，也是，往日裡，他哪需要自己親自駕馬車，這都是石頭的活。

石頭今日沒來，看來，他早就盯上了她。

想到這裡，沈虞心裡又生氣又好笑，她想起了今日與劉二之對話，會不會真的是冤枉了他。

沈虞拔開車簾問道：“你們府上的府兵有沒有跟着你去雍城的？”

蘇木急急回頭：“啊？”

馬車迅速轉向了一邊，差點沖到了路邊的石墩子上，蘇木一個急拉缰，馬仰天止蹄，小聲嘶吼了一句，吓的沈虞魂都提高了一尺。

“沒事，你駕好你的車吧。”

蘇木轉頭調整了馬頭，抽了一鞭子道：“怎麼這麼不聽話，看我不訓服你。”

車簾子又飛了起來，沈虞坐在車内，透過飛起的車簾空隙，望着蘇木寬厚的肩膀随着馬車一陣陣抖動，午時的陽光高高挂在頭頂，卻仍然蓋不住嗖嗖的寒風不停鑽進蘇木的袖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