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靈,你是不是有你虞姐姐櫃子的鑰匙?”蘇木問道,
“是,小公子。要打開看看嗎?”玉靈亦十分焦急。
“打開。”
櫃子裡的物件都還在,除了少量銀子和存金的票據,還有蘇木贈她的錦繡金镯。
“東西都在。”
蘇木沉聲道:“那再等等吧,許是出去散心了。你們亦都回去歇息吧。我在屋裡等她。”
蘇木等了一夜。沈虞都沒有回來。
一早,他獨自去了金滿堂,當掌櫃的告訴她,昨日虞姑娘将所有金子全部取出的時候,他知道她走了。
她離開了他。
因為他的蘇家軍,是殺她父親的兇手。
遼城,雍城,呵,最後給他開了個玩笑。
過了幾日,府裡開始傳虞姑娘帶着從小公子這賺的錢跑了,沈虞在她們嘴裡變成了忘恩負義之人。
隻有知道真相的蘇木、玉靈和石頭,什麼話也沒說。
他們也要維護蘇家軍的臉面。
在外,小将軍帶領的蘇家軍一直是軍紀嚴明,怎會幹出這種搶劫殺人之事。
蘇木到是和家裡人說了,王媽嚴令府内不許再傳,違者逐出府去。
這件事才漸漸平息了下來。
“這也不能怪她,是我們蘇家軍的錯,管教不嚴,出此慘劇。任誰也接受不了。”
蘇老将軍抿嘴不語。蘇母歎了一口氣。堂上隻有蘇風不以為然:
“這将士在外,管教不到的地方,難免偶爾會出這種事,誰知道會這麼巧呢。”
沈虞的離開,叫他少了一塊心病。對他來說,也是好事,總算不用總惦記着了,也不用面對四弟尴尬了。
沈虞是橫在他跟四弟之間的一根刺。
蘇木叫石頭再去打探,大約真是回雍城了,那日金滿堂的夥計确實是将她送到了城門口。
而且,城門口,有劉二在那等她。
她帶着劉二回雍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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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虞帶着劉二和沈鐵回到雍城,首先是去了原來的沈氏布莊。店鋪已經租給另一戶商家,如今是開了家米鋪。
在雍城轉了幾日,沈虞決定選最好的地段、最好的店鋪,學着“蘇飾”和“羅裳坊”,做有錢人的生意。
經過這次戰亂,雍城的普通百姓們手中已無銀兩,隻有那些官家富紳們,當初雇着保镖,将金銀安全轉移。
本來沈父亦是可以脫身的,隻是晚了一步。
如今,在雍城,想賺錢,隻能做有錢人的生意。
這是一家前店後院的鋪子,前面開店,後院可以住人,一般來說都是放些貨物,以及給店裡的夥計們住。
店有前後兩堂,前堂做生意,後堂留作待客、做賬之處。
後邊院裡有三棵梨樹,一口深井,南面三間正房,左右兩耳,東西兩面四間廂房。
沈虞對此非常滿意。
正因為店鋪落在雍城的主街上,租金昂貴,再加上蘇家軍進城之前,叛軍洗城,着重洗了主街的一些富店,所以店内被打砸損壞嚴重,一直空着。
“劉二,我想重新翻新一下前店,你去找幾個泥瓦工匠,我将圖紙畫好給你,你們照着圖紙的樣子來修。”
回到雍城的劉二,跟着沈虞重新開店的劉二,精神爍爍,渾身是勁,想着要跟着大小姐,大幹一場。
他感覺生活又充滿了希望。
“放心吧,大小姐。”
沈虞帶着沈鐵,将後院收拾妥當,自己住的地方簡陋些到是無妨,眼下,他們要把日子安定下來。
“鐵子,你跟劉大哥住一間如何?我們留出三間來做庫房存放布料。”
沈鐵跟着沈虞,已經穿上了幹淨的衣裳,與街上普通少年無異,再也不是那個破衣爛衫的乞兒了,回到雍城,他也異常興奮。
“沒問題,給我們搭兩張床鋪即可。我不想跟他睡一張床。嘿嘿。”
劉二日日幹着粗活,身上總是散發着一股汗臭味,沈鐵自己幹淨了,反倒開始嫌棄起劉二來。
“哎喲,你還嫌棄你劉大哥啦,往後你可是也要跟着店裡幹活的,保不齊你劉大哥還嫌棄你呢!”
“嘿嘿,也不是,就是一個人睡舒服些,劉大哥亦舒服,我夜裡踢人。”
沈虞摸着沈鐵的腦袋,望着這個院子,感慨萬分。
剛到雍城的時候,他們三個在客棧住了幾日,直到尋好這鋪子,今日才搬了過來。
她終于回來了,她終于要有自己的店了。
她終于,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了。
“劉二,給我找張大點的桌子,擺在我屋裡。放窗下即可。再買些筆墨紙硯,嗯,這些還是我自己去買吧。你不知道我用習慣的是哪種。”
沈虞又接着吩咐:“鐵子,你去街上尋個廚娘,給我們日日做三餐即可,不住店。咱們這院子若是放貨,也住不下什麼人了。”
“是!家姐,我這就去。雍城我可熟了。”
漸漸的,沈鐵找到了家的感覺。
劉二幹勁十足,忙前忙後。
“先給大小姐把書桌買了,要個大點的。再買幾床褥子,鍋碗瓢盆,鐵子去尋廚娘,我去尋泥瓦匠......”
劉二嘴裡念念有詞,生怕自己遺漏了什麼。